沈青黛点了点头,倒也不意外盛夜歌会猜到,只低声道:“方才小姐离府之后,奴婢便暗中交代了火煌阁的人,让他们想方设法查一查顾府那边,看一看顾府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盛夜歌抬了抬眸子,仔细咀嚼了一下沈青黛的话,才问着:“火煌阁,在顾府安插有人?”
“是。”沈青黛点了点头:“事实上,四大家族之中,都有咱们火煌阁的人。”
“那可有查出什么?顾府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其他倒是没有。”沈青黛垂眸,斟酌着言辞:“之前,顾府一切如常,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就是因为太正常了,所以奴婢才觉得愈发不正常。”
“奴婢细问之下,才知道,顾海的那半边脑袋送到顾府之后,顾府就开始操持丧事,一开始顾夫人倒也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可是就在昨天半夜,顾夫人却突然将顾府众人都召集在一起,说起了她的怀疑,说她怀疑顾海之死,与小姐有关,与盛府有关,且一板一眼,说得似乎十分有道理的样子。”
“而后又开始煽动府中的人,让他们来盛府闹事。”
沈青黛眉头轻蹙着:“据我们
安插在顾府的人说,顾夫人平日里,是个性子比较温和之人,且其实不怎么喜欢说话,可是昨日夜里将所有人召集过来的时候,情绪却有些激动,说了不少,但是说着说着话,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盛夜歌在屋中走了两圈:“所以,是昨天前半夜发生了什么事情?”
“奴婢也是这样怀疑的,就着重查问了从顾海的那脑袋送回来之后,到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倒是问到了一些可疑的。”
“嗯?”
沈青黛看向盛夜歌:“顾夫人与顾海,尚有一个幼子,很是得宠,今年八岁,在宫中给八皇子伴读。宫中到顾府,应该并不算远的,可是从前日半夜顾海的脑袋被送回顾家,一直到昨天,那位小公子,都不曾现身过。”
盛夜歌一听,再加上之前挺说的关于盛花锦的事情,一下子就回过味来:“一直没有回来过?”
“是。”
“难不成被扣下了?”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沈青黛压低了声音:“不过,顾夫人也派人入宫去问过,说顾海十分宠爱那位幼子,请陛下开恩,让幼子回府为顾海扶灵送终。可是帝君却似乎并未放人,只派了
个人出来见了顾夫人。具体与顾夫人说了什么,不得而知,但是顾夫人后来就再也没有问起过那位小公子了。”
盛夜歌眯了眯眼,半晌没有作声。
她之前的确是怀疑过,这件事情可能是浥云奎在背后做手脚,为的,就是用这件事情逼她就范,让她入宫,答应浥云奎提出的条件。
可是当证据真正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盛夜歌却仍旧觉着有些难以置信。
用孩子要挟一个母亲,甚至让这个母亲不惜付出自己的性命,以求自己的孩子能够有一个灿烂光明的前程。
浥云奎倒是十分懂得,打蛇打七寸的道理。
盛夜歌眯了眯眼,兴许在浥云奎的眼中,人命如草芥,只要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一切都不那么重要的吧?
呵……
盛夜歌嗤笑了一声,人有所惧,以惧迫之无不纳。
这可真是一位,擅长御人的帝君呢。
只是,总是用这样的方式,将事情做得这样绝,就不怕,阴沟里翻了船吗?
毕竟,也还有一句话,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啊……
“我知道了。”盛夜歌点了点头:“派人再查,查一查……顾府之中,顾海死了之后,如今比较得势的
是谁。”
“是。”
盛夜歌将绣帕缠绕在自己的手指上,浥云奎敢这样做,大抵是也并非是觉着自己的阴谋算计不会被人发现……
恐怕只是压根不在乎,觉着如今顾铎也死了,顾海也死了,整个顾府已经成了一盘散沙,也翻不起什么波浪来。
可是,盛夜歌却偏生,要让浥云奎看看,哪怕只是一颗石子,投进湖中,也会让湖水起一定的波浪的。
盛夜歌挥退了沈青黛,径直用浥轻尘教她的办法传信:“我想要去离火阁看看,探望探望顾铎,可以吗?”
几乎是立刻的,便有一个人出现在了盛夜歌面前:“尊上有吩咐,只要是盛小姐想要做的事情,我们都无条件依从。”
盛夜歌听那人这么一说,忍不住笑了一声:“是吗?他是这样说的?”
“是。若是盛小姐要去,属下余杰,这就带盛小姐过去。”
盛夜歌又笑了起来,虽然知道,也不可能真的什么事情都依从着她,让她放手去做,可是她的心情却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
“那就走吧。”
盛夜歌将南辞召唤了出来:“我有事要离开一趟,你帮我挡着。”
南辞跳脚:“我帮你挡着
?我要怎么帮你挡着啊?万一你的丫鬟嬷嬷的要进来怎么办?万一有人找你怎么办?”
盛夜歌挑眉:“如今胡雪迎已经正大光明的死了,兰情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了,让她来,易容成我的模样,就躺在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