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是个很有趣的人类。
看起来并不像是常年混迹里世界的亡命之徒,却特别敢拼命,也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渠道找到“竹下悠真”这里,想要向他求得力量。
分身给出“药剂”的人选是经过仔细斟酌的,丹尼尔能够入他的眼,自然是他的理由说服了他。
——爱。
地下世界混杂着各种人性中偏向恶的一面,短短几l个月他就已经见识了人生百态。前来寻找他的人理由各不相同,或是为了仇恨,或是为了金钱与权力,但是“爱”……丹尼尔是第一个。
分身倒并不担心他在欺骗于他,因为负面情绪在他眼中是实质化的一目了然——贪婪、欲望、厌憎、恐惧……这些丹尼尔都微乎其微,自然不可能成为他拼命也要获取力量的驱动力。
可是“爱”……居然不算是负面情绪么?
老实说,分身有点诧异。
丹尼尔说,他有一个爱人深陷于犯罪组织当中,他想带他脱离组织,踏入光明的世界,为此不惜让自己也深入黑暗。
“爱人”本身是个男性这件事并不重要,关键是这狗血的情节听起来有点耳熟,按照一般套路,这类剧情通常以悲剧收尾。不过现在阿真也成了这种老套剧情中的一环,出于某种奇妙的直觉和探究欲,他将人留了下来。
他并不需要人保护,不过这不失为一个好用的借口。三支“药剂”,或者说三次术式的改造,获取能力的丹尼尔将成为他两个月的保镖,也是他的“观察对象”。
“爱”是奉献,是无私——这是来自最初那个世界最常见的潜移默化的教育,阿真自然也有这个认知。然而概念是一回事,实际体验又是另一回事,就像小时候学校都会教导诚实友善等一系列美好品质,可是进入社会后才发现拥有这些品质的人并不一定能过得很好。
当他成为完全由负面情绪填充的咒灵之后,对这种真善美的感知就已经淡化了起来,世上当然还是好人多,但是普通的好人却不足以让他有深刻的“感触”,这也是为什么他需要靠“超级英雄”这种层次的灵魂光辉来稳定自身。
对“爱”的理解也是如此。上个世界他尚不需要用到“锚点”,不过由于咒灵不可被普通人窥见的特殊性,不提那群非人类伙伴,能跟他玩到一起,作为塑造他认知的一部分的“人类”,也不是什么正常玩意儿(bushi)。
就像五条悟认为“爱是最扭曲的诅咒”,乙骨忧太那对“纯爱”也算佐证了这一观点,阿真对此也是持认同观点的。人与人之间的憎恶与恐惧所包含的范围是如此之广阔,可其中却有为数不少的极端情绪是出自于“爱”。
因爱嫉妒,因爱恐惧,因爱愤怒,因爱痛苦……“爱”中包含的负面特质在咒灵的感受中尤为深刻,完全盖过了其中正面的东西,以至于他无法将“爱”与正面的情感联系到一起。
当然,基于最初那个世界的认知,哪怕他认为爱是诅咒,也不觉得这就是坏事——毕竟
的掌控。
一直生活在普世道德观之下,他当然是厌恶九头蛇的作风的,他不愿像个蛆虫一般窝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基地里,也不想去做那些以“人类”为样本的实验。
他想离开这个地方,却又无能为力,甚至惊恐地发现自己似乎要被这样的环境所同化,也开始渐渐失了对同类的同理心。这到底是因为他的意志力本就不如他所想的那般坚强,还是说他本质上就是这样一个疯狂而无底线的人……利斯特不知道,他也潜意识不想去想明白。
直到九头蛇暴露在神盾局眼中,开始大量被清缴,作为受害者一员的他被官方救了出来,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自由,重新生活在阳光下。
然后他绝望地发现,他已经适应不了了。
在黑暗中待了太久,他已无法被光明所接纳,或者说,是他自己在拒绝接纳光明。他受不了有着千万般限制的研究环境,也受不了那些从正规学校毕业出来的研究员助手们那种清澈愚蠢的眼神。
于是他主动背弃了光明,又重新投身于黑暗,来到了最为混乱的哥谭市——罗马人的势力愿意接纳他,法尔科内家族又拥有足够的资金支撑他的研究,他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在九头蛇的生活,但这一次却没有“被强迫”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他将曾经对光明和自由的渴求扔到了脑海最深处,就当他就是这样一个天生的坏种,用并不道德的研究方式去愉悦自己。
然后没多久他就听说了“竹下悠真”的事迹。其实经他之手获得超能力的样本并不多,传出来的名声并不足以招来法尔科内这样大势力的关注,甚至有点能力的势力都觉得这只是个炒作。毕竟能够赋予他人超能力的药物,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出现在这种名不见经传的边缘小人物身上?
但利斯特知道不是的,当初在九头蛇他就听说过竹下基地的研究方向,正是在做如何让人获得超能力这方面的研究,而九头蛇覆灭的如今,他能拿出类似效果的药剂并不算奇怪。
在利斯特看来,这人恐怕是想借着药剂的名声将九头蛇残党吸引过去,以此复兴九头蛇——他从不怀疑这些高层对九头蛇的忠心。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