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厚熜看到来接自己的銮驾的时候,整个人懵了。
同时从心底佩服周楚的神机妙算。
此时的朱厚熜心情很复杂,有激动丶有迷茫丶有即将离家的不舍,却唯独没有对周楚的猜忌。
这个十五岁的少年虽然心思深沉,却明白谁对自己好,也最是重感情。
对於朱厚熜的品性,周楚是清楚一些的。
否则也不会如此不遗馀力的帮他。
对朱厚熜好的人,他都会异常珍惜。
比如他的奶娘杨氏,又比如陆炳,就连陆松都会捎带手的升到副千户。
朱厚熜是个极其复杂的人,一方面很重感情,另一方面城府又极深。
大礼议之争虽是为了从文官们手中争夺话语权,更多的却是为了他的父母争一个名分。
就连被很多人唾弃的张璁,因为忠於嘉靖,後来病重想要辞官的时候,朱厚熜舍不得他,亲自为张璁熬药,後来张璁病情加剧,不得不致仕归乡,朱厚熜更是多次派人前去看望张璁。
很多人认为这位嘉靖帝用过的人基本没有好下场,却也不看看那些人都做过什麽。
夏言做的那些事,换个皇帝都得诛九族。
严嵩虽然够贪,坏事也做了无数,朋党更是遍布朝野,朱厚熜却也从未想过杀他。
哪怕最後严世蕃闹到那副田地,也只是杀了严世蕃一人,并未诛杀严嵩。
“文孚,黄锦,你们随我一同进京。”
嘉靖看着陆炳和自己的大伴黄锦道。
此去京城,前途渺渺,朱厚熜心中一点底都没有,好在京中有周楚,朱厚熜不禁想起文孚的说法,这个周衡器似乎在就开始布局了,就等自己㣉主京城。
一想到这点,朱厚熜就感觉周楚有些恐怖,他怎麽能如此精准的预料到如今的局势,还能猜到自己会被拥立为帝。
不过一想到周楚是自己这边的人,朱厚熜又感到莫名的心安。
蒋氏满脸不舍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到了京城,一定要自己小心,遇到事不要强出头。”
蒋氏对自己儿子的性子很了解,很多事都喜欢较真,她就怕自己的儿子初到京城,和太皇太后以及文武百官发生冲突。
“母妃放心,我自有分寸。”
朱厚熜刚继承王位没多久,本就没习惯自称本王。
再加上之前周楚的那些话,让他对皇位有了野心,想着将来说不定要自称朕,也就没改过。
“文孚,黄锦,你俩一定要保护好王爷。”
蒋氏看着陆炳和黄锦,忍不住说道。
“王妃娘娘放心,只要我还活着,王爷就不会有事。”
陆炳行礼道。
“放心吧娘娘,我会照顾好主子的。”
陆炳旁边,一个年轻的太监温声细语道。
朱厚熜看着自己的母亲,还是没忍住,上前抱住自己的母亲痛哭流涕。
“母妃,等孩儿在京城站稳了脚跟,一定第一时间把你接过去。”
再怎麽不舍,终究是要分离的,朱厚熜坐上了銮驾,随着队伍启程前往京城。
朱厚熜随队伍来到距离京城还有一天路程的良乡停了下来。
这是杨廷和等人的主意,也是杨廷和等人给这位未来的新帝准备的下马威。
所谓的礼仪,从来都是文官手中用来对付皇帝的利器。
对朱厚熜这个未来的皇帝也不例外。
按照礼制,朱厚熜需要在进京之前,在这里完成过继仪式,然後以皇太子的身份进入京城,完成登基大典。
朱厚熜抵达良乡的时候,杨廷和早已率领百官摆好阵仗,等候多时。
要是一般的少年看到这种阵仗,恐怕话都说不利索,自然是任由杨廷和拿捏。
但朱厚熜不是一般人,他很清楚,自己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露怯的。
“臣等拜见太子殿下。”
杨廷和率领百官对銮驾上的朱厚熜行礼道。
“太子?”
朱厚熜听到这个称呼,看向杨廷和,满脸的不解。
“回禀太子殿下,按照礼制,殿下需要在这里完成过继仪式,过继到孝宗名下,然後以皇太子的身份进入京城,再由东安门入宫,完成登基大典。”
看着对面这个年轻的王爷,杨廷和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觉得这麽一个少年,还不是任由自己拿捏?
“礼制?首府大人和我说礼制?父王才离世没多久,本王正在为父王守孝,首府却要让我抛弃父王,入大宗?这是何道理?”
朱厚熜面对杨廷和,怡然不惧道。
皇室一向分为大宗和小宗,皇帝这一脉是大宗,其馀所有的藩王都是小宗。
“难道礼制就是教人如此不孝的吗?”
朱厚熜很聪明,既然杨廷和等人用礼仪来压自己,那自己就用礼仪,用孝道反驳回去。
“更何况让本王继位的诏书上,说的是继承皇位,没说立为皇太子吧?既然本王是来继承皇位的,那就应该按照皇帝的规矩,走大明门正门入宫,而不是所谓的东安门。”
朱厚熜言之凿凿道。
杨廷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