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睁眼之际只觉神清气爽,连日来的旅途劳累竟已消弭于无形,全身都充满了活力。
余冰如不禁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吟,方待伸个懒腰翻身坐起,却忽然发觉自己正靠在旁人身上。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也无暇去想背后是谁,娇躯早已顺势弹起,轻飘飘落在三尺之外,这才转身凝目望去。
慕云此时也正悠悠醒转,四目相对片刻,余冰如终于回想起昨晚之事,羞赧之下垂首涩声道:“师弟,昨晚……多谢你助我疗伤了。”
慕云看她并未发怒,心中也是一块大石落地,顿了顿方期艾着道:“没……师姐功力深湛,就算没我帮忙也能顺利疗复伤势,反倒是我……又冒渎了师姐啊。”
余冰如一阵心慌,勉强正声道:“师弟太谦虚了,伤势如何我心里有数,这份恩义自然不会忘怀。”
慕云心头一热,整整颜色道:“既然份属同门,师姐这话便见外了,咱们两人之间还要分彼此吗?”
他这话说得未免含糊,若是昨日余冰如免不了又要训斥一番,但此刻气氛暧昧,她却真有些端不起派头,怔了怔方咳声道:“左右无事,师弟不妨便随我前往平凉城,一同为治剑馆主邢老贺寿如何?”
慕云昨晚虽然也曾定计不告而别,这时却深觉不想跟余冰如分开,闻言喜形于色的道:“既然是师姐的吩咐,我当然无有不从。只是不知那位邢老的寿辰是哪一日,咱们是否还有余暇去办一份寿礼?”
余冰如抿嘴一笑道:“寿礼我已经带在身上,不必费心另行采买。邢老的寿辰是腊月初十,今日咱们赶往骆家集歇马,明日正好进城祝寿。”
慕云颔首称是,转念却又自嘲的道:“师姐自然是歇马,我却只有歇‘驴’了,唉……黑心老板害死人,我这些天忙前忙后几乎都白干了。”
余冰如已经听他说过那头驴的来历,闻言忍俊不禁的道:“师弟且知足吧,有驴骑总好过徒步赶路,天色已经不早了,咱们还是尽快启程得好。”
当下两人便结伴而行,各乘座骑出了安口镇沿官道行去。余冰如的黑鬃马本是良驹,这时却要跟慕云那头老迈瘦驴并驾齐驱。
如此不过行得十几里路,日头便已见偏西,而天上的雪也好似越下越大了。
余冰如眼看那头老迈瘦驴越走越慢,兼且上气不接下气,真是随时都可能当场倒毙。如此情形便是挥鞭急催也只能适得其反,由不得她心生焦躁,几次张口却终是欲言又止。
慕云觉察到她的焦虑,不禁惭愧的道:“师姐见谅,是我太没出息,连匹正经座骑都买不起。不然师姐先行一步,我连夜赶路前往骆家集会合。”
余冰如摇了摇头,温和的道:“师弟无须多心,我并没有怪责之意,只是这头驴的确不堪重用。不如……你弃了这头驴,与我同乘一骑,约摸傍晚时分便能赶到骆家集了。”
慕云闻言一呆,抬头讷讷的道:“师姐是说同乘一骑?这好像……不太方便吧?”嘴上说着不方便,但充满希冀的眼神却早已出卖了他。
余冰如暗自扶额,当下便一正色道:“虽然说是事急从权,但师弟你必须规规矩矩,倘若敢有半分越轨之举,可休怪我将你甩下马来。”
慕云打了个哆嗦,鸡啄米似的点头道:“师姐千万放心,我一定规规矩矩,连一根手指都不多动。”
余冰如这才拉住马缰,郑重其事的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权且信你一次,你可莫让我失望。”
慕云暗暗心喜,便将那头老迈瘦驴放生,接着又告了声罪,便待腾身跃上黑鬃马。
孰料这当口却听余冰如轻咦一声,马鞭指向来路道:“师弟且慢,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人来了?”
慕云循声望去,果然见到漫天大雪之中影影绰绰,似乎的确是驰来两骑,暗自哑然间又听余冰如和声道:“邢老在江湖上颇有声望,但愿这两人也是前往祝寿的武林同道,那我便可商情他们载师弟一程。”
慕云口中诺诺,心下却直盼那两骑只是不相干的路人,免得搅黄了这番“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机会。
只可惜正是天不从人愿,须臾两骑飞驰而至,数丈之外便听当先一人呼叫道:“前面可是昆仑派的余姑娘?”
慕云禁不住暗翻白眼,随即只听余冰如扬声道:“正是小女子,两位可是华山派的同道?”
一问一答之间,那两骑已经来至近前,马上骑士各自勒住缰绳抱拳施礼。
两人身着一色的纯白大氅,同样头戴遮耳风帽,所骑的也都是西凉骏马。
其中当先那人年近四十,身形却已略显佝偻,脸上也满布风霜之色,显然已经历尽沧桑。
后面那人则二十岁不到,生得猿臂蜂腰、颀伟非常,虽然容貌有些过分清秀,但看起来仍然不乏英武挺拔之姿。
两下这一照面,余冰如也认出眼前竟是故交,不禁欣喜的道:“果然是杨前辈和陶世兄,咳……这位是敝师弟祁学古,艺业乃瑞阳师叔亲授。祁师弟,这是杨彦平前辈和陶继武世兄,还不快来见礼?”
慕云虽然不情不愿,却也没法公然违逆,只好磨磨蹭蹭的上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