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送罢宾客又帮忙张罗着收拾了宴席,慕云才醒觉余冰如不知何时已杳无踪迹,暗自尴尬间只听邢稚莺吃吃低笑道:“祁~大哥,我跟爷爷可都已经为你卖力说项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本事喽。”
慕云脸上发热,挠挠头干笑道:“都怪我太过孟浪,看来师姐是真的生我气了,爷爷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可曾留意到师姐的行踪?”
邢振梁缓缓摇头道:“不曾,或许余姑娘还在治剑馆之中吧。”
慕云唔了一声,却又有些不放心的道:“那不如这样吧,便有劳义妹帮我在府里找找,我出去打听一下看有没有人见过师姐。另外待会儿我在城外有个约会,今晚即便能回来,估计也得戌正往后了。”
邢稚莺点头答允,邢振梁则和声道:“余姑娘颇识大体,古儿你也不必太过悬心,这平凉城门子正时分关闭,记得在那之前返回便可。”
慕云道了声是,当下便辞过邢振梁祖孙两人,径自出大门而去。
这边邢稚莺也吩咐下去留意余冰如的行踪,接着亲自将卧龙车推回邢振梁的居所。
请安之后正待告退,邢振梁却微微一笑道:“莺丫头且慢,今日崆峒派当众提亲之事,你想必也听说了吧?”
邢稚莺俏脸泛红,垂首涩声道:“嗯……不过孙儿并不想嫁给庞大哥,爷爷您肯定也没打算应承他们吧?”
邢振缓缓点头道:“话是这样说没错,可你毕竟也不小了,总得尽快找个婆家呀。”
邢稚莺脸上更红,纤足一顿撒着娇道:“爷爷~人家哪里就不小了嘛,干嘛要这么急着找婆家?不然您看余姐姐都二十出头了,还不是一样待字闺中?”
邢振梁嘿的一笑,不以为然的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别老想着拿旁人做挡箭牌,何况莺丫头你小不小且不说,爷爷却当真已经老了,这件事情若不办得妥妥帖帖,你教我如何能够安心?”
邢稚莺正待辩驳,邢振梁已摆摆手道:“什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等蒙神骗鬼的车轱辘话再也休提,莺丫头你只须老老实实回答,上次爷爷跟你提过的那件事情,如今你考虑得如何了?”
邢稚莺心里咯噔一下,片刻方嗫嚅着道:“我……孙儿其实是觉得,人家龙大哥堂堂武林状元,背后不知有多少名门侠女、大家闺秀惦记着呢,孙儿自忖才慧平庸,实在不敢跟人家争抢这烫手山芋。”
邢振梁隼目一凝,凛然正声道:“不可妄自菲薄,且不说才慧如何,我天山派前后六百年基业,武林中能比肩者屈指可数。莺丫头你将来注定是中兴本派的一代宗师,自然足以匹配龙少侠。”
邢稚莺暗自苦笑,同样整整颜色道:“即便爷爷您说得有道理,但一厢情愿也没用啊,先前您嘱咐孙儿多亲近龙大哥,可人家根本就对孙儿爱搭不理,您总不能强逼着人家来娶孙儿为妻吧?”
邢振梁神色略缓,轻咳一声道:“敢情莺丫头你是在担心这个,那如果爷爷担保龙少侠愿意娶你为妻呢?”
邢稚莺闻言一惊,讷讷间只见邢振梁微笑道:“这是苑盟主的亲笔贺信,你拿去仔细看看。”
他说罢便递过一张薄薄的信笺,邢稚莺愈发心慌,片刻方鼓起勇气接过信笺,通读之下却由不得她面红过耳,一颗螓首垂得低而又低,半晌说不出话来。
邢振梁察颜观色,不温不火的道:“苑盟主亲自写信代龙少侠提亲,眼下只要莺丫头你愿意,这门婚事便能拍板定案,明年开春你便是现成的新嫁娘。”
邢稚莺娇躯剧颤,蓦地抬起头来,满蕴泪光的道:“爷爷,可是孙儿真的不喜欢龙大哥啊,像这样生拉硬拽的凑成一对,以后我们两个都不会幸福的。”
邢振梁不为所动,反而语重心长的道:“莺丫头你年少无知,看不出何谓浑金璞玉,但爷爷这六十年来阅人多矣,难道你连爷爷的眼光都不愿意相信?”
邢稚莺委屈之色更甚,转念间又呜咽道:“其实苑盟主看上的并不是孙儿这个人,更多的却是爷爷您教给孙儿的那部雪舞孤鸿剑法吧?这信里面还说什么‘同加参详’,他们的用心岂不是昭然若揭?”
邢振梁似是一滞,勉强不动声色的道:“这不关你的事,何况苑盟主所言非虚,这部雪舞孤鸿剑法确实存在极大的隐患,倘若真能借此互相印证、弥补缺陷,那对两派而言都是大大的幸事。”
邢稚莺神色数变,终是颤声道:“爷爷……即便您期望孙儿能够中兴天山派,那依靠咱们自己的力量就不成么?干嘛非要攀附昆仑派的势力,甚至为了得到他们的支持,把孙儿都卖给他们?”
邢振梁目光一寒,断然叱喝道:“放肆!你……你这忤逆畜牲!说的是什么糊涂话?!我……咳……咳咳……”
他这下情绪激动,忍不住连声剧咳,邢稚莺哪敢怠慢,连忙忍住眼泪上前为他捶背顺气。
如此过了片刻,邢振梁终于缓过劲来,跟着长叹一声道:“……你这丫头大言不惭,爷爷已是行将就木,而你又不过是个柔弱女孩儿,这中兴本派的一副重担,凭咱们祖孙如何能挑得起它?”
邢稚莺眼眶泛红,却是毅然决然的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何况咱们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