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稚莺看邢振梁说得郑重其事,当下也只能唯唯应是,随即只听他又道:“反观你那位真正的祁学古,即便他的确出身昆仑派,以行径而论也绝非正人君子。”
邢稚莺神色稍敛,鼓足勇气辩解道:“一时行差踏错也不能全盘否定啊,何况温寨主他们一干劫富济贫的绿林好汉今天前来祝寿,爷爷你不一样跟他们结交了么,那为什么偏偏就不肯体谅祁学古呢?”
邢振梁似是一滞,暗自运气间只听邢稚莺接着又道:“纵然祁学古有千般不对,可他那晚毕竟没有趁人之危、欺侮孙儿,所以……孙儿觉得他就是正人君子。”
说话间她脸上已透出一种莫名的光辉,神态也变的十分温柔。
邢振梁毕竟是过来人,眉峰紧锁间生硬的道:“好……有自己的看法是没错,但你既与这位祁‘君子’如此投缘,那是否有意委身下嫁?”
邢稚莺不意他有此一问,惊惶之下语带轻颤的道:“爷爷这话是从何说起,孙儿虽然敬佩祁学古的为人,但我们两个清清白白,哪里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邢振梁心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于是斩截的道:“既然如此你便答应爷爷,今后不再与这位祁‘君子’见面,他的行踪告知我,我担保医好他的毒患便是。”
邢稚莺自然打死也不敢说出祁学古此时就藏在她闺房里,况且心中也实在不愿就此与他两不相见,一时之间柔肠百转,美眸之中泪光濡濡,却不知该如何相应。
邢振梁看她不答,无奈之下正待继续施压,此时却听门外一个娇脆声音恭恭敬敬的道:“老爷安好,小姐为了给您庆生,亲手为您做了长寿面,特意差遣婢子送来请您品尝。”
邢稚莺听出这正是自己那名贴身侍婢绣绣的声音,邢振梁则是眉峰一轩,心念电转间扬声道:“知道了,你送进来吧。”
绣绣应了声是,推开虚掩的房门走了进来,打眼之间觑得分明,赶紧又施礼道:“小姐安好,婢子照您的吩咐将长寿面送来了。”
邢稚莺神思不属的点了点头,绣绣似乎也觉出气氛有异,便将手捧的一只盖碗放在邢振梁身旁的桌案上,低眉顺眼的道:“老爷请慢用,婢子告退。”
邢振梁冷目睥睨,却是沉声道:“慢着,我有话问你。”
绣绣垂手而立,略显局促的道:“是,婢子恭听老爷问话。”
邢振梁鼻中一哼,语带威压的道:“小姐近日行为可有异常,你给我如实道来。”
绣绣心下着慌,可又不敢偷眼去看邢稚莺,只能战战兢兢的道:“婢子……婢子不知,老爷您说的异常是指什么?”
邢振梁隼目一凝,紧盯着她道:“你贴身服侍小姐,难道会不晓得什么叫做异常?”
绣绣打了个哆嗦,顿了顿方涩声道:“是……是婢子糊涂,小姐这些日子喜欢出去散心,有时便在外面的客栈投宿。像……像昨天小姐就去了骆家集,正好碰上余小姐,便跟她在客栈里休息了一晚。”
邢振梁面色沉冷,不疾不徐的道:“既然知道小姐行为异常,那为何不来向我禀报?”
绣绣身子轻颤,畏畏缩缩的道:“老爷您……并未禁止小姐外出,所以婢子觉得这事也属寻常,就没敢多嘴……”
邢振梁双目中寒光电射,霍地打断道:“放肆!你这是在把责任往我身上推了?——你觉得?你是什么身份?不要以为莺丫头宠你,就真把自己也当成主子!”
绣绣吓得面色惨白,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泪眼盈盈的道:“是婢子该死,以后婢子一定谨记身份,决不敢再自作主张,不管大事小情,都会及时跟老爷报备。”
邢振梁冷笑一声,紧逼着又道:“好!那我再问你,小姐近日可是与一名姓祁的少年过从甚密?”
绣绣早已成了惊弓之鸟,闻言更禁不住骇然变色,邢振梁见状愈发冷厉的道:“看来这件事情你也参与其中了吧?哼!我把你这轻浮恶婢!平日不知进言匡正少主也就罢了,但遇到事情不仅隐瞒不报,甚至多半还要从旁调唆,你教我如何能够容你?!”
绣绣吃了他这一番呵斥,险些心胆俱裂,涕泗交流间呜呜咽咽的道:“求老爷……明察,婢子……绝没有什么……从旁调唆,至于那名……祁学古,他……他也不是坏人啊。”
邢振梁见状更生嫌恶,索性冷哼一声道:“够了,念在你这些年服侍莺丫头起居还算用心,我便也不要你那典身钱了,明日再去找冯管家领五十两纹银,然后离开治剑馆,从此生死富贵、各安天命。”
绣绣闻言直是如遭雷殛,忙不迭的连连叩首,放声哀泣道:“老爷千万开恩啊!婢子服侍小姐小姐不周,的确罪该万死。这条命早就是治剑馆的了,若是老爷当真容不下婢子,那干脆赐婢子一死吧!”
邢振梁不为所动,仍是冷然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寻死觅活有什么用?明日午后若再让我看见你在府里逗留,自然会有人拿棍棒赶你出去,到时你若真的不要性命,便将脑门往棍棒底下凑吧。”
绣绣哭得梨花带雨,正在六神无主之际,却听邢稚莺同样哽咽着道:“爷爷您不必拿绣绣撒气,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根本不关她的事。您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