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娥姐”的神色渐显清冷,“碧妹”直是后悔不迭,只怪自己一见小雷便心底发虚,不该说的话说了一大车。
先前明明要教那粗汉好看,也是给这小毛头跳出来打断,难道他真是自己命里的克星?
思忖间不由得脸上一红,“碧妹”正自局促不已,却听小雷干咳一声道:“其实小爷有句话一直想说,不管你小蝎子有多少片痴情,可都别用在小爷身上,因为小爷眼界甚高,一向只爱绝色美女哟。”
“碧妹”听罢愈发面红似火,顿足娇斥道:“你!小不要脸的,谁对你用过什么痴情了,你纯粹是自作多情!”
小雷嬉笑道:“不愧是六合堡的大小姐傅凝碧,果然有自知之明,这下小爷便放心了。”
“碧妹”——傅凝碧看着小雷那副惫懒模样,一时之间只觉啼笑皆非,这时忽听雷衡含含糊糊的道:“那个……傅家妞儿,你带的应该是水吧,周济一点怎么样?”
傅凝碧正没好气,索性凉凉的道:“抱歉了雷壮士,我可没娥姐那么豪放,嘴对嘴的物事都能随便给旁人用。况且那边不远正是水潭,你自己去盛些不行么?”
“娥姐”闻言登时一滞,羞恼交集的道:“碧妹你乱说什么东西,真是不知羞!”
傅凝碧哧的一笑,撒着娇道:“人家讲的是事实,哪有胡说来着?好啦娥姐,别害羞啦,人家是开玩笑的嘛,你那么紧张干什么,还是说你心里当真有鬼呀?”
“娥姐”被傅凝碧调侃得一阵心慌,正做没理会处之际,却听小雷悠悠的道:“小蝎子你这次过来,应该是住在人家雷鸣山庄吧,那庄子里的饭菜还合你口味么?”
傅凝碧微微一怔,随即点头道:“那还用说,高叔叔和我爹可是八拜之交,怎么会亏待了我?”
小雷嗯声道:“那么吃饭的时候,你用的也是专门的杯盘碗筷喽?”
傅凝碧恍然一悟,已经明白小雷的用意,果然紧接着便听他笑道:“杯盘碗筷大都也是嘴对嘴的物事,可说不准还有谁用过呢,所以若是论起豪放,你小蝎子也不遑多让嘛。”
傅凝碧羞不可抑,强自镇定间还待辩驳,小雷却又邪笑道:“另外高庄主未曾娶妻,庄子里也没有闺房之类,小蝎子你住的应该是客房吧?客房从来不分男女,这又怎么说?”
傅凝碧明知小雷是强词夺理,但顺着一想还是羞意横生,身子里腾起一片异样的火烫,终是咬着嘴唇轻哼道:“好,算你能说会道,但我的水还是不给他喝,要喝自己盛去。”
“娥姐”方待开口,雷衡已经冷哼一声道:“都说有些娘儿们蛇蝎心肠,今天雷爷爷算是领教了。那片水进去便甭想出来,不过是打了一场架,犯得着撺掇雷爷爷去送死吗?”
傅凝碧似是一滞,扭过头去不再理睬。“娥姐”暗自舒了口气,径向小雷道:“本来还想邀你往师父庄上一叙,但刚才听你们说到好像要赶路,那真是不凑巧了。”
小雷打个哈哈道:“下次再说吧,小爷也得赶着回去跟师父团聚呢,至于小蛾子你,八成又没打算理你老爹?”
“娥姐”摇头轻叹道:“除非那人亲自过来给师父负荆请罪,否则我决不再见他的面。”
小雷挠了挠头,干笑着道:“其实依小爷来看,既然有老爹还是珍惜些好,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别到时候留下遗憾。”
“娥姐”一正色道:“好了,我意已决,不必多说。”
小雷登时噎住,无奈讪讪的道:“那也由你,所幸你老爹生龙活虎,前些天小莺儿她们家寿宴上我还见过。”
“另外你们那镇帮神器破天杵,已经给邢老改成了烧火棍,以后你老爹的名号也得改喽。”
“娥姐”秀眉紧蹙的道:“这个我知道,师兄们回来时说起过。那人一贯爱出风头,竟连破天杵都敢当作儿戏,大庭广众之下出乖露丑,哪还有一帮之主的威仪。”
小雷正待附和,却听雷衡惊讶的道:“你们说的是黄河五蟒帮的帮主龚海通?”
小雷眨眨眼道:“可不是么,这位便是五蟒帮的千金大小姐,小蛾子龚小娥是也。”
“娥姐”——龚小娥闻言兀自腼腆,却见雷衡神色间满是古怪,期期艾艾的道:“那你……还不知道那件事?”
龚小娥微讶道:“哪件事?跟我们五蟒帮有关么?”
雷衡大见踟蹰,张张嘴却是欲言又止。龚小娥察颜观色,不由得心下一沉,强自镇定的道:“可是我们帮中出了什么变故,那人又没能应付妥当,结果吃了暗亏?”
雷衡抓耳挠腮,浑不知该如何开口。龚小娥见状更加心慌,语带轻颤的道:“究竟是什么事?你快说啊!”
雷衡推搪不过,只能垂下眼帘,闷声咕哝着道:“总之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节哀顺变吧。”
龚小娥听得如坠冰窟,失声惊叫道:“什么?!你说的是……节哀顺变?!”
雷衡看龚小娥神色凄厉,同情之余讷讷的道:“是,你老爹养了白眼狼,被那个贾副帮主一桨打得脑浆迸裂、当场毙命。”
龚小娥确证噩耗,真好似晴天霹雳,登时摇摇欲倒。
小雷赶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