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贼人只是个后生晚辈,不察之下能接老叫化十招,已经相当难得了。”
“如今当然都已经练成,只不过没力气再使罢了。不错,原先叫降龙十八掌,更早还只叫降龙掌,但最早你们一定猜不到。”
“哈……哪有那么文绉绉,是叫‘打蛇拳’,不信?那再猜猜还月杖法最早叫什么?”
“传说中有天狗吃月亮,打跑了天狗才能‘还月’是不是?”
“呵……正是打狗棍法,落凤爪当然叫捉鸡手了。”
“唉,还不是咱们三十六代颜帮主官迷成性,说‘降龙’这说法是对圣上的藐视,这才硬给改成了‘斩蛟’。还好人家少林派没跟风,不然活佛济公也应该叫做‘斩蛟罗汉’喽。”
“其实甭管哪个门派,都难免要出那么几个败家头头,所以能守住基业、一路传承下来的毕竟不多。”
“咳……是说你们这些娃娃,又引着老叫化扯了半天闲篇,难道是觉得我这故事讲得没意思么?”
“这还差不多,有再一再二、没再三再四啊。刚才说到那贼人给我打伤,老叫化自然老实不客气的摘了他的蒙面,这一瞧却把我惊了个目瞪口呆,你们猜猜这人是谁?”
“不对,老叫化说的不是鬼故事,死人不算。”
“不对,这人刚才还提到过,但不是三山五岳中人。”
“靠点谱了,但不是你老子。”
“女娃儿聪明,正是那位南方绝鸣琴公子。”
“娃娃们既然没听过这人的名号,便暂且还叫他‘绝鸣’吧,老叫化那时虽然跟他交情不深,但总算还知道这小子品行不差,便勉强压下了火气,耐心听他解释因由。”
“原来舒姑娘早已嫁了人,夫婿便是专门给她裁衣制履的匠师,名唤金俭升。他们夫妻两人情深意笃,还生了一对双胞胎的小千金,当时都有四五岁大了。”
“‘绝鸣’少年时经历坎坷,一段时日伤病缠身、穷困潦倒,全靠舒姑娘倾力相助,他才没喂了野狗。之后他便拜舒姑娘为义姐,甘愿永为仆役,侍候在舒姑娘左右。”
“但舒姑娘慧眼识珠,看出‘绝鸣’龙非池中物,悉心照料同时,又百般劝诫鼓励,终于让他重振雄心,打定主意要干出一番名堂,不辜负舒姑娘的期许。”
“八成是机缘巧合,‘绝鸣’刚出道不久,便跟‘天罡’惺惺相惜、结为至友,之后又结交了‘霜月’和‘凌风’。这四个小子都是人中之龙,短短几年便闯下偌大的名头,江湖上并称为四大公子。”
“说到四大公子的品行,‘雪月风花’都是到处留情的货色,‘琴心剑胆’却没传过半点桃色新闻。有些好事之徒还私底下猜测,说他们在搞那个砍袖子的调调,真是无稽之谈。”
“女娃儿怀疑也正常,待会儿再讲你那位师祖的风流韵事。咳……且说‘绝鸣’虽然发了迹,对舒姑娘的感激却不减反增,时常来探望他们一家,真是亲如同胞一般。”
“那次三山会五岳期间,‘绝鸣’便在洛阳金宅暂住,本来已经决定全家往城外白马寺游览,可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正要出门的时候,遇上缪郎中请舒姑娘去献舞。”
“舒姑娘自然不敢违抗上官旨意,可又实在不想扫了爱女的兴,便央‘绝鸣’带着她的两个女儿先走一步,等当天献舞回来,第二天再跟金俭升一同赶去。”
“‘绝鸣’虽然心里牵挂,但一者不想拂逆义姐,二者舒姑娘也跟他学过武功,等闲江湖武人绝对近身不得。所以思前想后,‘绝鸣’还是依了舒姑娘的意思,金俭升也留下,连夜为妻子赶制新衣。”
“正该着造化弄人,这一别便是天人永隔。‘绝鸣’枯等半日不见人来,知道恐怕出了变故,只好将小姐妹俩暂寄在庙里,自己马不停蹄的赶回洛阳金宅。”
“叫门半晌没人相应,‘绝鸣’更加急怒攻心,索性翻墙潜了进去。不料打眼便见金俭升伏在桌上,右手还握着一把短刀,刀锋刺进心口,早已气绝身亡。”
“‘绝鸣’十分悲愤,同时一眼便看出金俭升不是自戕,因为他长年做活,都是惯用左手,没有用右手握刀的道理,必定是给人杀害之后才布置成的假相。”
“‘绝鸣’查看了遗体,发觉金俭升并不是死于外力,而是有中毒的迹象。可他当时更担心舒姑娘的安危,所以顾不得再详察,立刻直奔府衙去探听消息。”
“这一来知道了舒姑娘的死讯,于‘绝鸣’而言不亚于五雷轰顶,但这小子毕竟心志坚韧,很快便理清了头绪,直接找到还没返程的嵩山派一行,从亢伏威那里知道了几分真相。”
“当晚‘绝鸣’盗出舒姑娘的遗体,带回金宅查验,可舒姑娘并不像金俭升那样中毒明显。‘绝鸣’万般无奈,只得忍痛剖开她的肚腹详察,不料却被老叫化撞破,险些糊里糊涂做了我的掌下冤鬼。”
“我老叫化知道打错了人,免不了要跟‘绝鸣’告罪,结果那小子居然十分欣慰,说他毕竟见识浅薄、人微言轻,若能有老叫化相助,实在衷心感激不尽。”
“老叫化知道‘绝鸣’是处心积虑拉我落水,但这事总归是我自愿来管的,所以乐得让他狐假虎威。之后我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