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掌为托,右掌为护,但见慕云双手举鼎,步伐稳如磐石,径直来到小雷面前,鼎身微倾之际朗声吟道:“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小雷脸上隐泛光彩,坦然举起酒杯相迎,登时只见琼浆玉液飞流而下,堪堪将那一杯注满。
两人相视而笑,接着又听小雷吟道:“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慕云举步来到韩惠欣面前,只见她满眼都是惊佩之色,俏脸也有些发红,双手微颤着捧起酒杯,口中低低的道:“多谢慕少侠,慕少侠当真有神鬼莫测之能。”
慕云展颜一笑,为韩惠欣也斟满了一杯。小雷点了点头,继续吟道:“钟鼓馔玉不足归,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吟声琅琅,醇醪飘香,计官良看着美酒自面前涓滴泄落,掌心温热之际,竟不由得怔怔的出起神来。
慕云也不停留,昂首阔步来到郭家兄弟面前,却见两人一般的瞠目结舌,对峙间只听小雷高声吟道:“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须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声若春雷,隐含谑意,郭家兄弟为之一震,忙不迭的齐齐举杯迎上。
酒入空杯,叮咚作响,须臾两杯尽满,只听郭效礼喃喃自语道:“你……你这家伙,到底是人……还是妖怪?”
慕云为之莞尔,蓦地双臂再转,鼎身缓缓倾斜,紧接着清冽美酒瀑涌而下。
慕云顺势昂首痛饮,畅快淋漓间只听小雷忍笑吟道:“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一阕吟罢,满场寂静,此时才见慕云正过鼎身,四平八稳的放回地上,随后洒然一笑道:“一时兴起,不免献丑,还请各位海涵。”
场中稍一沉默,只见韩惠欣敛衽为礼道:“慕少侠神通非凡,小女子衷心拜服。”
郭效义忽然胀红了脸,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鼎前,伸手抓向那对烧热的鼎耳。
众人见状大吃一惊,郭效礼和计官良待要阻止已是不及,随即只听郭效义“啊呀”一声惨叫,整个人都猛的弹了回来,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直是疼得跳脚不已。
郭效礼见状大急,连忙上前为自家兄长查探伤势,敢情这一下便将郭效义的掌心烫掉一层皮,饶是他向来自诩英雄盖世,此刻也禁不住双泪交流,口中一迭连声的大叫道:
“疼啊!疼煞我也!……姓慕的!你根本不是人!你是妖魔,是鬼怪!……你已经死透了,所以才觉不出冷热,你快老实交代,是不是这样?!”
慕云闻言霎时神色一冷,目光中沁出一片森寒。
韩惠欣本来便尴尬无地,此时更忍不住疾言厉叱道:“师弟!你要再敢肆意妄为,对客人口出恶语,休怪我以门规处置!”
郭效义登时一滞,气闷间只听慕云一派清冷的道:“韩姑娘无须如此,令师弟今日已经输身于我,以后甘为仆役,自然该由我仔细管教,便不劳你再费心了。”
韩惠欣为之错愕,瞠目间又听小雷嘿然道:“没错,不但大锅,连小计也输了个精光,心甘情愿来给我们慕少侠当书童。可惜的是这一场咱们都举起来了,勉强算作平手,马夫和厨娘暂时没指望喽~”
韩惠欣听罢虽然有所猜测,但还是把询问的目光投向计官良,无奈这位小师弟此刻满脸通红,一味的搓手抓耳,眼睛左顾右盼,浑不敢与她对视,哪还有半分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君子气度。
心下不由得一叹,韩惠欣终是打定主意,微一颔首道:“敝师弟行事无度,确实应该受些惩戒,但小女子既为尊长,便不能坐视不管,所以还望慕少侠见谅。”
慕云乍听这熟悉的语气,竟自有些失神,顿了顿才讷讷的道:“那么依韩姑娘之意,又当如何?”
韩惠欣略欠身道:“久闻慕少侠武艺高强,小女子不揣鄙陋,想在剑术上面讨教一二。”
“倘若小女子侥幸胜得一招半式,便请慕少侠莫再追究敝师弟之过,不知慕少侠能否答应?”
慕云沉吟着道:“互相印证剑术,自然并无不可,但若是在下侥幸得胜,那又当如何处置?”
韩惠欣略一踟蹰,郑重其事的道:“倘若真是力有不逮,小女子听凭慕少侠处置。”
慕云闻言正自一呆,便听小雷嬉笑道:“妙极!大美人自己送上门来,慕少侠你可得加把劲,争取抱得美人归呀~”
韩惠欣俏脸微红,也不理会小雷,径向慕云道:“不知慕少侠是否答应,小女子等你回话。”
慕云醒过神来,清咳一声道:“也罢,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韩惠欣舒了口气,腼腆一笑道:“如此甚好,慕少侠请稍等,小女子去取佩剑。”
她说罢转身回屋,小雷见状眨眨眼道:“看来大美人是去取她的‘如萤’剑了,怎么样慕少侠,你可有趁手的兵刃?”
慕云摇摇头道:“原本的确有一口‘瑶光’短剑,但日前已经转赠无计公子范尊扬,所以如今倒真有些捉衿见肘了。”
小雷闻言一怔,奇怪的道:“无计公子范尊扬?你先前不是跟他有仇么,听说还差点被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