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怪责出口,佳人倩影翩然而来,但见她白衣胜雪,素履凌波,雍容优雅,绝丽无方,正是今日出现在云来客栈的那位白衣女郎,江韵笙口中的“谷小姐”。
玉珊见到来了救星,登时精神一振,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去,撅起小嘴委屈的道:“小姐~那边的两个无耻之徒,大庭广众之下欺侮婢子,您可要为婢子做主呀。”
白衣女郎闻言未置可否,倒是她身边的素娥一正色道:“玉珊,小姐一向是怎么教导咱们的?你这样骄横跋扈,可是做婢子的本分?还是你记吃不记打,已经忘了小青姐的教训?”
玉珊花容一变,隐现畏惧之色,果然不敢再说。
白衣女郎这才轻咳一声,径向慕云和小雷敛衽为礼道:“小婢无知,冒犯了两位朋友,妾身代她向两位致歉,祈盼两位莫要怪罪。”
眼见对方如此谦逊有礼,慕云和小雷反而心生尴尬,小雷嫩脸微红,挠着头讪讪的道:“谷小姐言重了,其实追根究底,还得怪大慕头口没遮拦,咳……总之有缘千里来相会,谷小姐不妨来这边坐?”
白衣女微一颔首,落落大方的道:“故所愿也,不敢请尔。”
小雷闻言心头诧喜,连忙起身让出位子,自己来到慕云身边坐下。
白衣女郎也不虚辞,领着素娥和玉珊一同款款落座。
小雷借机饱赏白衣女郎的绝世姿容,同时一本正经的拱拱手道:“在下岳雷,岳峙渊渟之岳,雷行天下之雷,敢问谷小姐芳名?”
白衣女郎为之莞尔,顿了顿方和声道:“妾身小字冰月。”
小雷拊掌笑道:“真有这么凑巧么?谷小姐名字里也有一个‘岳’字,咱们两人缘分不浅呀。”
白衣女郎——谷冰月暗暗好笑,随口解释道:“岳小弟只怕误会了,妾身是月白风清之月。”
小雷眼珠一转,连连摇头道:“不好不好,李白的《夜坐吟》中写道:‘冰合井泉月入闺,金缸青凝照悲啼’,谷小姐偏用‘冰月’这两个字,恐怕于姻缘大为不利,还是尽早改掉为妙。”
谷冰月听罢似是一怔,一时之间低眉沉吟不语。
玉珊认定自家小姐是生了气,不忿之下瞪着小雷道:“你这小子满口胡柴,哪来这么多酸文假醋?再敢对我家小姐出言不逊,当心姑娘立刻要你好看。”
在玉珊看来,这已经是相当克制,小雷只是微微一笑,难得没有还嘴。
此时谷冰月才回过神来,轻咳一声道:“小婢不知进退,让岳小弟见笑了,这都是妾身管教不严之过,少时妾身自会有所驱处。”
小雷打个哈哈,不以为然的道:“毕竟还是小女娃儿嘛,骄纵一些情有可原,小爷不会跟她一般见识,负荆请罪什么的,能免则免吧。”
玉珊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也不知是羞恼还是委屈,谷冰月并不理会她,径向慕云敛衽为礼道:“这位少侠想必是岳小弟的朋友,不知如何称呼?”
慕云眼帘微抬,淡淡的道:“慕云。”
谷冰月似乎没料到慕云如此冷淡,怔了怔方浅笑道:“原来是慕少侠,真是幸会了,慕少侠也是来参加海市盛会的么?”
慕云依旧神情疏离,径将目光望向别处,俨似自嘲的道:“总不会是来卖艺。”
这下非但玉珊气得双眼冒火,连素娥都禁不住面罩寒霜,唯有谷冰月涵养过人,当下微微一笑道:“慕少侠看起来心情不佳,那妾身不多打搅了,今日有幸结识两位,以后有缘重逢,再做交游未迟。”
小雷虽然颇为不舍,但此时也挽留不得,只能期艾着道:“谷小姐千万见谅,大慕头一向是这么闷声闷气的,绝不是有意怠慢,咳……你们今晚也住这儿吧,不知道是那间客房?”
谷冰月听罢含笑不语,只见素娥冷着脸道:“眼下时辰已晚,我家小姐不便待客,岳少侠倘若有事,不妨等明日再说,今日到此为止。”
小雷碰了个钉子,愈发心生局促,谷冰月颔首一笑,随后带着两名婢女往后进而去。
小雷沉吟片刻,盯向慕云道:“大慕头你发什么癫,小爷好不容易才跟谷美人搭上话,你怎么三言两语便搅黄了?”
慕云神情木然,低头涩声道:“她那名字冲犯了我。”
小雷登时一滞,啼笑皆非间连连摇头道:“这算什么鬼理由,你简直莫名其妙。”
慕云不再辩解,径自起身向门外走去,小雷见状愕然道:“喂,闯了祸只会跑路,算什么英雄豪杰,你到底要去哪里?”
慕云并不回头,只是闷声道:“雷少爷休息吧,我出去走走,少时便会回来。”
小雷目送慕云的背影消失,脸上露出几分了然之色,当下小嘴一撇,自言自语道:“装得那么深沉,还不是跟姓喂的犯了同一种病?自惭形秽又兼口是心非,小爷倒要看你什么时候现出原形,哈……”
子正已过,夜深人静,正是万物歇止之刻。
聚英客栈地字院甲号房中,此时只听断续的鼾声传来,其间还夹杂着几许梦话,似嗤笑又似闷嚎,全然不知这位客官在跟周公论什么道。
蓦地只听窗棂处传来一丝轻响,原来是一把利刃削断了窗闩,紧接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