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卫廷嫣诉苦,卫廷裳赏她一记白眼道:“这还不是你咎由自取?较劲较到这种程度,为姐可真是服了你了。”
卫廷嫣吐吐舌尖,撒着娇道:“是人家错了嘛~裳姐大发慈悲,再帮我这一次好不?”
卫廷裳抿嘴一笑,轻咳一声道:“你可还记得,方才接了清云几招?”
卫廷嫣微微一怔,面现迟疑的道:“约摸八九十招吧,如果裳姐没有点破,我肯定能接他百招以上。”
卫廷裳点了点头,一脸神秘的道:“这话你可要记好了,稍后我得跟你讨一桩好处,你不许抵赖。”
卫廷嫣正自迷惑不解,便听卫廷裳娇叱一声,同时足下轻轻一点,跃入慕云和清云两人的战局之中。
慕云和清云齐齐一惊,各自招式略缓之际,卫廷裳已然纤掌化劲,径直攻向清云胸口。
清云禁不住怒眉一轩,凛然沉喝道:“倚多为胜是么?哼!只怕不能遂了你们的愿!”
喝罢但见清云拂尘上手,飒然银虹随势而展,招式更增三分威能。
慕云见状错愕不已,转念间闪身退出战团,随即正声道:“卫姑娘,这是我与清云道兄之间的赌斗,请你置身事外,切莫越俎代庖。”
卫廷裳并不答话,曼妙身姿轻飘飘的一转,竟是遽然一掌劈向慕云颈侧。
慕云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抬手打算挡格,孰料卫廷裳掌锋一收,秀眉飞扬间朗声道:“你们二人齐上便是,不必啰哩啰嗦。”
慕云大大一滞,全然猜不透卫廷裳是何用意,卫廷裳见状愈发哂然道:“你们这两名无知小子,可知我家小妹是何等身份,竟敢随意拿她做赌?今日你们若能胜我还则罢了,否则统统等着吃苦头吧。”
慕云又是一滞,转头瞥了卫廷嫣一眼,颇见无奈的摇摇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在下和清云道兄尚未决出胜负,卫姑娘如果非要插手,在下只好以一敌二了。”
他说罢再度猱身上前,果然掌势一分为二,空岚旋劲敌住卫廷裳,炫阳烈劲力袭清云。
清云虽觉诧异,却不敢掉以轻心,当下一扬眉道:“任凭你们如何做作,贫道都无所畏惧,以一敌二有何不可!”
说话间清云手中的拂尘注满玄门罡劲,根根拂丝坚逾金铁、韧赛木石,招式劈、斩、粘、挂兼而有之,融刀剑软鞭之精髓于一炉,拂柄又能点刺打穴,化作判官笔的路数,端的是随心所欲、妙用无方。
清云这厢兵刃上手,霎时稳立不败之地,慕云和卫廷裳并无同仇敌忾之意,一面各自分神应对,一面互相迭出杀招,迫得对方险象环生。
慕云存心印证今日悟到的武学至理,全副心神都专注于如何将四绝心法圆转如意,所用招式几乎纯属随性而发,虽然少了几分精巧雕琢,却多出一派潇洒快意。
反观卫廷裳则是谨守法度,一招一式尽显大家风范,出掌看似浑不着力,但内中潜劲堪称精微浩瀚——相同的招式,不同的底蕴,正是飘雪飞絮掌的真正意境。
三人各展绝学,一时之间斗得难解难分,尤其这般敌友瞬易的奇诡战况,更让旁观的卫廷嫣和曲家姐妹眼花缭乱,直落得瞠目结舌,根本不知该为谁担心才好。
不一刻已是百招分野,清朗月光辉映之下,但见三条人影倏分倏合,招式交接渐臻化境,酣然战意达至顶峰,攻守之间再无半分花巧,唯以平生所学一决雌雄。
清云虽然依仗兵刃之利,但始终讨不到半点便宜,他毕竟是年少成名,此刻着实觉得面上无光。
心中杂念一起,清云的招式陡转强横,看起来似乎声势大振,实际早非太极圆融的玄妙法度。
慕云和卫廷裳都深谙个中三昧,此时岂会错失良机,眼见清云一招用老、回气不及,霎那间各自掌出如电,不约而同攻向他的胁下空门。
间不容发之刻,倏听清云一声断喝,原本劈斩而出的拂尘陡然逆转回旋,无匹刚猛之势瞬化绕指阴柔,拂丝卷向慕云和卫廷裳攻来的双手腕脉,分明要将他们二人一举擒下。
《道德经》有言道:“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取之,必固与之。”
堂堂武林榜眼,终究名非幸至,故作浮躁诱敌深入,此刻收网一击,堪称志在必得。
眼看慕云和卫廷裳即将坠入彀中,蓦地只听同声呵斥入耳,两人攻出的双掌错腕互击,凭借反震之力强行变招,毫厘之间避过拂尘一卷。
清云顿时心底一凉,眼前两条人影形分左右,自他身侧瞬闪而过。
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因应,清云便觉肩后砰然巨震,一拳一掌同时命中,瞬间打散他的护身真气,迫得他踉跄着扑跌出去。
一招落败,既惊且愧,清云勉强压下喉头腥甜,使出千斤坠定住身形
此时又听慕云惊咦出口,拳掌风啸伴着一声细微的锐鸣戛然而止,显然他和卫廷裳也在瞬间分出了胜负。
暗自喟然一叹,清云缓缓转过身来,打眼只见慕云皱眉兀立,右臂举起护在胸前,衣袖上面被穿透一处狭窄的孔洞,所幸并未见血受伤。
对面的卫廷裳则俨然气定神闲,绝美容颜隐带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