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微觉尴尬,低眉沉吟着道:“在下以为招式并无高下之分,端看使用是否合宜罢了,所以才会有‘无招胜有招’之说,此外前辈应该有所察觉,那部剑法更加适合女子施展吧?”
“巫山剑仙”白眼一翻,满含嘲讽的道:“哦?‘无招胜有招’?小子究竟是大言不惭,还是懵懂无知?先有入世方能出世,招至极处方能无招,你真以为那等绝顶境界,只靠凭空臆想便能达成吗?”
“招式只是死物,虽有巧拙之辨,却无高下之分。这话由身在顶峰之人说来,固然有其道理,但若是断章取义,就此抱残守缺,乃至固步自封,那么参悟剑道极意,注定与你无缘。”
“招式本身虽无高下,但其中匠心天差地别,倘若不曾见识绝顶剑境,一味奢谈‘无招胜有招’,只是贻笑大方罢了。小子天资颖悟不差,休要聪明反被聪明误,最后落得眼高手低,难登大雅之堂。”
“巫山剑仙”这番长篇大论说罢,慕云脑中连续转过几个弯来,豁然开朗之下,郑重躬身施礼道:“前辈教训的是,在下方才之语,的确失于浅薄,日后修行之中,必当引以为戒。”
“巫山剑仙”冷目睥睨,终是微颔首道:“至于你说那部剑法更加适合女子施展,本座简直不屑一驳,哼……小子看仔细了。”
说罢“巫山剑仙”飞身水面之上,随后骈指为剑,当场演练出一套剑法。
只见“巫山剑仙”举手投足含蓄内敛,自然透出一派雍容高华的绝顶气度,剑意舒展同样性属阴柔,可并无丝毫扭捏作态,纯粹是超尘脱俗的飘逸飞扬。
剑起楚云深,仙降潇雨临,果然无愧剑仙之名。
慕云看得大为折服,同时仔细辨认招式,明白“巫山剑仙”今日克制《洛神赋》的正是这部剑法,心潮激涌之际,只听他朗声吟道:“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
“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驭龙驾兮帝服,聊翱游兮周章。灵皇皇兮既降,猋远举兮云中。览冀州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思夫君兮太息,极劳心兮忡忡。”
一首辞赋吟罢,一十四式剑招也施展完全,“巫山剑仙”返回岸上,双目直视着慕云道:“本座所创剑法,名曰《仙剑九歌》,这篇《云中君》能够领悟多少,端看你自己的造化。”
慕云万没料到“巫山剑仙”会传授绝学,感激之下深施一礼道:“前辈提点之恩,在下没齿难忘,这篇《云中君》的确让在下受益匪浅。”
“巫山剑仙”微一颔首,从袖中取出一幅卷轴,抛给慕云道:“此乃四象迷踪之阵的总图,东方断头蛟,南方折翼雀,西方跛足虎,北方脱壳龟,四处所在皆可作为开门,只不过代价有异,明日离去之时,将阵图留下即可。”
慕云恍然一悟,诧喜之余正待再次道谢,“巫山剑仙”已经摆了摆手,随即转身绝尘而去。
仙家行止毕竟不可忖度,只留下慕云满心感慨,一时之间几疑身在梦中。
天光初现之际,料峭春寒犹盛,望霞峰西侧的山道上,但见一行四人结伴行来,缓步拾级而上。
前面是两名丰神绝逸的美男子,一者白衣儒雅,一者紫服高华,神容气态完美无瑕,都称得上人中之龙。
后面则是两位绝色丽姝,一位年方二八,身着藕色衫裙,外罩一件金貂宝裘,气质清纯而不失优雅。
另一位韶龄双十,着一袭十分鲜亮的银红劲装,背负一口三尺青锋,跌宕风流之外,更见飒爽英姿。
年幼女子不时打量着身旁的年长女子,忍不住抿嘴轻笑道:“裳姐今天这身装束,看起来真是漂亮得很,正好跟你那两位跟班相得益彰,弄得我都有些嫉妒了呢。”
年长女子脸上微现腼腆之色,摇头轻叹道:“小妹你这天生的衣服架子,还是别惺惺作态的取笑我了,这身装束太过扎眼,待会儿若有机会,我得赶紧换过才是。”
敢情这两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卫廷裳和卫廷嫣,卫廷嫣闻言面现讶然的道:“啊?裳姐既然不喜欢这身装束,干嘛还要穿着招摇过市?难不成是被谁强迫的吗?”
卫廷裳盯着前面紫袍男子的背影,冷哼一声道:“还不是那小魔头的恶趣味,我若非一着不慎,落在他的手里,只能暂时虚与委蛇,怎会甘心受他这般无礼作弄。”
卫廷嫣登时哑然,顿了顿才小心翼翼的道:“裳姐,你没给他占便宜吧?”
卫廷裳粉面飞霞,瞪了卫廷嫣一眼,随后以一线传音道:“切莫胡言乱语,倘若那小魔头真敢侵犯我,我早已咬舌自尽了!”
卫廷嫣同样俏脸泛红,语带戏谑的道:“人家也是关心裳姐嘛,要换做是我擒住了你,肯定使尽浑身解数,非逼你做压寨夫人不可,哪会这么轻松放你干休?”
卫廷裳闻言哭笑不得,当下没好气的道:“你以为我这几日过得轻松么,倘若给那小魔头一剑杀了,倒也算是一了百了。”
“可那小魔头探听到我跟伯父的关系,先是软硬兼施,妄想逼我就范,如今又把你们牵扯进来,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卫廷嫣神色一整,满含恳切的道:“裳姐这是什么话,咱们总归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