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慕云献上“锦囊妙计”,竹风吟直是啼笑皆非,无奈咳声道:“慕兄别开玩笑,这样既委屈了商姑娘,又没法跟师父交代,肯定是不行的。”
慕云本来便是随口一说,当下打个哈哈道:“看来竹兄还没喝醉,脑子依旧清楚得很,来来来,咱们继续,今晚不醉不归。”
竹风吟推脱不过,只好舍命陪君子,不知不觉又饮下不少。
众人意气相投,席间谈谈说说,气氛十分融洽,这一餐吃了将近两个时辰,直至戌正时分,天边弦月高挂,这才尽兴收尾。
清云本想抢先结账,无奈他早已醉眼朦胧,此事自然作罢,仍由韩非信料理。
众人结伴离开渝味斋,逐层下到七宝楼台底下,晚间来此的宾客依旧不少,慕云一直留心观察,始终没看到小雷等人,想来的确是跟他们错过了。
清云平日极少饮酒,今日喝得太过尽兴,免不了头脑昏沉,脚下虚浮踉跄,再加上清音年齿尚稚,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韩非信略一沉吟,径向卫廷裳抱拳为礼道:“卫姑娘请了,武当派这两位小友需要有人护送,但韩某和内子身份敏感,为免引来不必要的冲突,可否请你拨冗一行?”
卫廷裳爽快的道:“韩先生客气了,你我两家同气连枝,小女子理应效劳。”
韩非信和声道:“如此多谢了,至于竹少侠和商姑娘,便由我们夫妻二人送回去吧。”
双方计议已定,就此分作两拨,分别前往各自的下榻之处。
竹风吟和商红袖都已经喝至微醺,韩非信和虞散花一人搀住一个,趁势不着痕迹的一番探问。
须知这夫妻二人都深谙话术,再加上“酒后吐真言”,竹风吟和商红袖自觉遇上知己,几乎说尽平生经历。
韩非信和虞散花确证竹风吟和商红袖同属劫富济贫之辈,又兼跟商红袖有同乡之谊,愈发心生亲近,尤其对于他们之前的义举,免不了击节叫好,真心称道赞赏。
眼看瑞霞苑遥遥在望,韩非信终是打定主意,满怀诚恳的道:“两位小友德才兼备,实乃当世俊杰,敝处如今广招贤才,亟盼有志一同者加盟。倘若两位小友有意,后续请上门一叙,敝处随时欢迎。”
虞散花勾着商红袖的手臂,笑吟吟的道:“韩郎这话说得不妥,难道人家无意加盟,便不能上门一叙了么?何况竹兄弟和商小妹高居左右护法,在六侠盟中前途无量,要想挖来他们,只怕太过困难。”
韩非信微微一笑道:“事在人为,即便困难也要开口,这是韩某身为总巡查的本分,两位小友别怪我唐突便好。”
竹风吟和商红袖神情讪讪,还是商红袖咳声道:“能得到韩先生和虞姐姐的青睐,我们两人十分荣幸,但说到加盟之事,还得从长计议,万请贤伉俪见谅。”
虞散花笑嗔道:“看我说什么来着,韩郎你操之过急了吧,这便叫做心急吃不着热豆腐。”
“商小妹不必在意,以后常来找我们聊聊,我别的本事没有,劫富济贫可是本行,咱们多交流交流心得,以后用在贪官污吏和土豪劣绅身上,那才叫大快人心。”
商红袖清眸闪亮,含笑点头道:“虞姐姐既然这么说,我可要当真了,只盼你别嫌我去得太勤。”
虞散花失笑道:“这话太没道理,我要嫌也只嫌你来得不勤。”
两女相视而笑,自有亲厚情谊,这时只听竹风吟试探着道:“对了韩先生,先前我见你买了金箔纸笺,莫非打算挑灯夜战,书写一篇盖世雄文?”
韩非信神色稍敛,缓缓摇头道:“非也,韩某购买清和斋的金笺,是为了书写一篇祭文。”
竹风吟心头一凛,当下歉然道:“实在抱歉,是在下唐突了,不知韩先生要为谁书写祭文?”
韩非信看了神情落寞的虞散花一眼,轻轻一叹道:“明日是内子先母的忌日,须得遥拜东方,告慰其在天之灵。”
竹风吟和商红袖恍然顿悟,只听商红袖柔声道:“虞姐姐节哀顺变,切莫太过伤怀。”
虞散花整理心绪,淡淡一笑道:“无妨,先母当年惨遭横死,我的确许久不能释怀,所幸凶手早已伏法,之后尘归尘、土归土,一切恩怨烟消云散,如今只盼先母在阴间一切安好,我便心满意足了。”
商红袖心生同情,蹙着眉尖道:“虞姐姐未免太仁慈了,倘若换做是我,即便仇人已经完纳劫数,仍要将他从坟墓里挖出来,少不得鞭尸三百,最后挫骨扬灰。”
虞散花缓缓摇头,语声低沉的道:“其实我当日也曾这样想过,毕竟那凶手实属丧心病狂,先母当时还怀着身孕,凶手竟然将她掳为人质,借以威逼先父就范。”
“先母深明大义,知道先父一旦束手就擒,结果必定难逃一死。于是趁着守卫一时疏忽,她奋力跳下高台自戕,与未出世的胎儿一起摔作一团,简直惨绝人寰。”
商红袖听得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的道:“那凶手当真可恶至极,死后合该下十八层地狱,受尽阴间诸般酷刑!做下这等丧尽天良之事,至少十世别想再修成人身,哼……姐姐告诉我,凶手究竟是谁?”
虞散花见商红袖义愤填膺,感激之余温然道:“总之人死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