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一缕凉风从窗户缝隙钻进来,吹动了床帘。
楚墨理直气壮表示:“这样叫不是显得我们师徒更亲近吗?”
尽管梵渊的神色看起来讳莫如深,但他没在怕的。
“……是吗?”
躺在床上的男人半阖着眼,浓密的眼睫被烛光投下两片阴影。
像是在看他一本正经说胡话。
楚墨继续道:“我听到你和郡主的对话了,你说自己六根清净,没有感情。”
“不错。”
梵渊回答的也很理所当然。
楚墨忍不住想问他:“那师徒之情呢?不算感情么?”
他的眼神有些过分灼热,梵渊只能移开视线。
“不算。”
语气还是那样平静。
“……”楚墨撇撇嘴,想也不想地问:“那假如不到一年我们就要分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也无所谓么?”
梵渊一动不动地望着桌上的烛台。
“嗯。”
“……”楚墨心里那股无名火噌的一下就起来了。
只是不愿表现出来。
“行……那我还是回自己房里睡吧!”
正欲从他身上跳过去,刚起了个势,就被他一手拦下。
“?”
低头瞅了眼横在自己身前的那只手臂,楚墨气哼哼继续试图往前窜。
但梵渊却将他的路拦得很严实。
“师父,你这什么意思?”
楚墨只好眼神莫名地瞥着他。
只听对方淡淡道:“既然来了,便不能再回去。”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做好和你一同歇下的准备。”
此时的梵渊,看起来比平日里强势不少。
但他平时的强势也都是在正经事上,哪有在睡觉这种事上强硬过?
楚墨不由有点懵。
难不成自己现在回去,就变成耍他了?
对方传达出的信息,就是这样。
但自己这会儿正不高兴着呢,怎么可能听他的话?
让留就留?想得美!
短暂的茫然过后,便又开始尝试离开这张床。
但梵渊想法似乎很坚定,不管他怎么蹦跶,都没有放他走。
“嘶嗷——”
他再度状似凶狠地龇了龇牙。
下一秒,猝不及防地变成了人形。
梵渊的手顿时滞住了。
“哼……”
楚墨横在他身上,两只手撑着床沿,趁机翻过去。
过程中,难免会碰到对方身体。
楚墨并未在意,满脑子只有回自己房间。
梵渊的反应,却有些不自然。
下床后,楚墨有留意到,但不太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刚还坚持不让自己走,这会儿怎么不动了?
离开之前,盯着对方琢磨了两眼,才转头出去了。
“师父,你自己睡吧!”
关门的时候,还不忘扔下这句话。
然后走得那叫一个干脆。
“……”
仍仰面躺在床上的梵渊望着头顶的床帐,看似风平浪静。
可对着床里侧的那半张脸,以及脖子上……
银白色的龙鳞,再次隐隐浮现。
闭上眼睛平复了良久,才终于将它们控制住。
……
“楚少监,你和国师大人怎么了?”
阳光从干净的天空中洒下,落在人们身上。
楚墨抱臂站在钦天监的外墙边,脚下是高墙形成的阴影。
“没怎么啊,为什么这么问?”
“……真的?”
赵澜面露犹疑。
“可我方才看你和国师之间……似乎有种在闹别扭的气氛?”
“……”楚墨瞄他一眼,反问:“五皇子殿下,你这观察力是天生的?”
怎么什么都瞒不过这家伙的眼睛?
“呃……应该是吧。”
赵澜哑然一笑。
“如今妖王不在宫中,又有国师和钦天监的大力支持,一切都比我先前想象的顺利。”
“那当然。”
楚墨下巴一抬。
“也不看看,现在是谁在背后匡扶你?”
“但……这是你和国师的任务吗?”
敏感如赵澜,早已暗自琢磨出他们的目的。
“你与国师的出现……莫非就是为了对付妖王,拯救世间?”
否则,他们怎么会这样无条件推自己上皇位呢。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解释了。
其他理由放在这对师徒身上,似乎都不成立。
“没错。”
楚墨也没瞒着他。
“拯救万民,那可是有大功德的,我们也是为了自己。”
听到这个答案,赵澜顿时轻松许多。
“原来如此……”
即便他生性再纯良,也还是忍不住会猜疑这对师徒的用意。
楚墨如今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反而令他松了口气。
“……但梵渊他,可能真的是为了救世吧。”
楚墨顿了顿,忽然说。
“他跟我,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