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胜琼已经换上了来时候穿的那套衣装,琵琶也用一个大巨大的布袋子装了起来。
李师师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小口小口的吃着专门为她准备的炒菜。
白净的大米饭,她一口气就吃了三碗,等到她感觉有八分饱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是杯盘狼藉。
她很早以前就听过炒菜的名声,但是却还是第一次吃这种东西,味道当真是令人无比着迷。
“一共得了七千六百两银子,这次演出按照你的要求,给你两百两银子,加在一起就是七千八百两银子,扣除你之前欠我的五千两银子,那还剩下两千六百两银子。”
李师师走进房门,手里直接拿着一个唱赏的本子,一口气说完,这才坐在了聂胜琼对面,眼眸里带着几分笑意,且似乎还有点别的意思。
聂胜琼轻轻擦了擦沾了些油渍的嘴唇:“一分不要!”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现在是很缺钱的。”李师师道。
聂胜琼脑海里闪过那个禁军小郎君,嘴角微微一翘:“是挺缺钱,只是我总觉得这钱来得快,去的恐怕也会非常快,我现在已经习惯了脚踏实地的生活方式。”
“有人常说,生活是没有捷径可以走的。”李师师放下唱赏
本子倒也不嫌弃聂胜琼吃剩下来的炒鸡肉块,伸出两根白净的小指头,很是没风骨的抓了一块,丢进嘴里。
“但我想说,生活是有捷径可以走的,就看你能不能发现捷径了。”
聂胜琼认真道:“我与大众一般无二,我愿意走大道。”
“三千大道,殊途同归,捷径未免就不是大道。”李师师纠正了一下,觉得这鸡肉块的火候有些不足,还是绿江南那边的厨子手艺更好一些,微微摇头,像是放下了心中的某些执念:
“以后的生活想好了吗?”
聂胜琼点头,脸上露出压力得到释放后的甜蜜笑容:“想好了,我会把聂记开下去。”
李师师只觉得油腻让她心情不快,但却还是露出了恭贺的笑容:
“作为朋友,我还是忍不住想问你一句:真的已经做好准备做一个和普通人了吗?”
“嗯!”聂胜琼直觉浑身上下有一种说出不出来的畅快轻松之感,她想到了那个禁军小郎君,想到了小郎君让自己保管的玉簪子,似乎……也想到了更远的未来。
李师师起身,头也不回的朝着这一道门外走去:“等会不送你了,桌子上的菜想打包,就打包吧!但是请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我们
终究是朋友。”
聂胜琼眼里忽然出现一丝愧疚,但想到那个挺有意思的禁军小郎君,她就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
也不知道他在下边有没有混到吃的,自己弹奏那首琵琶语的时候,他听到了没有……
种种疑问凑在一起,就加快了她的速度,守着她的蓝姐重新给她准备了饭食,分量是两个人的。
她想了想,又问红姐换了更多的大米饭,这个时代能吃到白米饭,可不是一般人家,大部分人吃的还是粟米。
不仅口感上,还是卖相上,都远远不如大米饭。
禁军士兵苦寒,几乎很多人都知道,除了一些不要脸的兵痞子,经常强行赊账以外,其他脸皮子薄的士兵,活的都不是很如意。
“他应该会喜欢!”聂胜琼心里想着。
再一次从后门走出来的时候,她停住脚步迟疑了片刻,有些懊恼自己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昔日里多少才子佳人从目中走过,也难以停留下半点身影,今日又是为何?
聂胜琼想了想,却又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觉得这个小郎君浑身上下都有一股她说不来的气息吸引着她。
和那些所谓的文人雅士、君子豪杰比起来,差别不是一般
的大。
聂胜琼左思右想,最后居然痴笑自己,是不是许久没有见过男人了?
不能太热情,他只是路过,或许做朋友更好更合适。
有了这种念头以后,那千斤压顶的迫切,瞬间化为乌有。
聂胜琼再一次赶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像是还完了李师师的债务一样。
她左手提着食盒,右手怀抱着琵琶,步伐也显得悠闲起来。
从这小巷子里边穿过的人不少,大半都是从江山烟雨里刚刚出来的,可谁都想不到,这一个看起来如同邻家小妹般天真无邪的小娘,就是那琵琶语惊艳四座的高手。
李仁先一步到达聂记的小棋子底下,手里的半只鸡是用荷叶包起来的,此刻香味更浓更深。
聂胜琼笑盈盈走上前去,提了提手里的食盒,李仁也不甘示弱,扬了扬手中的半只鸡。
“已经吃的很饱了。”在聂记里做了片刻时间,李仁就打算起身告辞:“明日只怕不来,听说新官家即位,会重新选调一批禁军,我争取看能不能选上,要是选上了,日子会比现在好过的多。”
聂胜琼给他倒了一碗茶:“今天晚上吃的太油腻,喝了再走吧……嗯……”
李仁端起茶碗来,一饮而尽,声音咕嘟
咕嘟的,放下茶碗后,抹了一下嘴:“你要说什么?”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