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儿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那么反感李仁,甚至于是欣然接纳。
自己的情感,也伴随着他的喜怒欢笑而喜怒欢笑。
离别的人,只有千言万语要说的。
李仁就说很多话。
从辣椒如何收集,到栽种在院子里的马铃薯该如何收割,都说的很详细,就差没有手把手的教武媚儿。
看着自家娘子那细细柳叶眉下精明的眼神,李仁就意识到自己有点赘叙。
武媚儿素来是一个极其聪慧的小娘,马铃薯、辣椒这些珍贵的作物,她似乎早就已经琢磨透了。
但就算是这样,她也乐意听着自家相公说个没完。
认真的男人,任何时候、任何时代,都是那样充满了魅力。
李仁卸甲后,武媚儿指着那已就铺在桌子上的鱼鳞甲:“本来以为没机会给相公。”
她伸手轻轻抚摸着那细密的小铁链子:“走商本就不太平,各地都有劫匪,有时候遇上了,商队护卫也只有拼死一战。
前些年,我爹身边就有一个穿了两层的护卫,中了三箭,都在前胸口,只是吐了血,箭矢都被弹飞了。”
从后世而来的李仁,对于铠甲当然比武媚儿了解的更多。
唐明光铠、宋步人甲
、明清棉甲,任何一种都是时代的代表。
“这细密的链子锁在一起,足足有六层!”武媚儿双手吃力的捧着鱼鳞甲,展示给李仁看。
李仁素来知情深到极处,便会转化为一举一动,但没曾想过,武媚儿不知不觉间,竟也已经对自己这般了。
他没说六层细密链子贴加在一起太厚,作战时候只怕会无比笨重。
半个嬴政的武力值,也令李仁非常震惊,他能身披重铠,上马下马行动自如,便是披上这重甲,也能如履平地,行动自如。
“娘子费心了。”李仁当即把甲胄披在身上,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下。
武媚儿看到李仁并不费力,眼睛中冒着喜色:“早知,便在加厚两层,这时命匠人赶制,只怕是来不及了。”
鱼鳞甲一层一层,一个铁片一个铁片串起来,自然不是短时间就能赶制得出来的。
“娘子何曾见过两军交战,主帅领军在阵前杀敌的?”李仁含笑着坐下,谁曾他的体重,再加上这甲的分量,竟然直接把椅子都压坏。
武媚儿红了脸,暗骂这椅子不争气。
“那你的三国演义?”
李仁笑道:“那自然是写给人看的,两军交战,主帅便是重中之重,
谁会上前单打独斗?
个人武力再怎么高,到了千军万马的战场上,也不可能以一敌万。
浑身是铁的铁人,又能宁碎几个钉子?”
李仁没曾想,自己这样说,武媚儿眼底深处的担忧却更深了。
他卸甲后,喝了一口浓茶:“夫人看我可聪慧?”
武媚儿掩嘴儿笑:“世间人,相公自然聪慧拔尖。”
“那便是了。”李仁放下茶杯,摸了摸嘴唇边上的残余茶汁:“将在谋不在勇,杀敌不再于兵刃锋利,人数多寡,而在于智谋。
昔日曹操官渡一战,袁绍几十万大军,他却不过几万人,照样以谋略得胜。
更况且,娘子眼前所看到的实力,并非就是真正的实力。”
这话,令武媚儿眼神一凝,她转过身去,取来长长的竹竿,把天窗捅开。
李仁一愣,感受着吹进来的习习凉风,不由莞尔:“非是我夸海口,白于山有一人,朝廷若是由他统军出战,灭西夏只在弹指间!”
武媚儿惊悚:“相公海口,不足为信!”
“此人宗泽!”李仁认真道:“非是我夸口,此人当为定国开疆之神人。”
“此外,我敢断言,这世间丈夫千千万万,能力敌仇琼英的,却找不出半
个来,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千军万马一将在,探囊取物又如何?”
武媚儿自然知道不假,她也见过仇琼英提着的那一口方天画戟,重达一百五十多斤,那里是人力能提起来的?
简直都成了自家相公所撰写的小说中,那飞将军吕布掌中的神器了。
“如此,奴家便放心了。”武媚儿轻声说着,很自然的靠在李仁肩头上。
李仁心意一动,转过身捧着武媚儿的脸颊,鼻尖触碰着鼻尖:“娘子等我凯旋归还,那时候我们就……”
气氛旖旎起来,武媚儿不敢去看李仁的眼睛,但她却明知故问:“什么?”
“我们就圆房吧!”
李逵开始戒酒了,也正是因为他开始戒酒,所以他发现这个世界上有两个最该死的混蛋。
第一个最该死的混蛋,就是那个发明出酒的家伙,为什么要发明出这么美味的东西来?
让自己欲罢不能,每次都说喝完这一碗,就是最后一碗,说着说着,两坛子好酒便只剩下空酒坛子了。
第二个最该死的混蛋,就是那个提出大军出征,要颁布禁酒令的混蛋,正是该死啊!
“咦?主公怎么从主母房里出来了?”李逵打着酒嗝,兀自不明。
看见李仁走向书房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