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来了。”
“那……”聂胜琼惊讶的看着李仁:“你做将军了?”
“哪里呢,这是我家大人的甲胄,他是文官,穿不上这么重的甲,让我帮他穿着。”李仁回头指了指:“呢!看见了吗,那个穿黑衣服的,就是即将领军出征西夏国的李大人。”
聂胜琼远眺了一眼乌云踏雪马上那黑衣包裹着的李师师,心中像是松了一口气似得,可旋即又紧张起来:
“什么?你要出征打战?”聂胜琼紧张的看着李仁。
李仁靠着墙坐了下来,他一身甲胄,坐下的时候,战裙莲花瓣一般分散开来,远远看去当真如同一口钟似得。
“上一碗汤面,恐怕要明年才能回来了。”聂胜琼木木讷讷的给李仁端来了汤面,紧张兮兮的看着他。
“放心,别听那些人瞎说,总归是能赢的。”李仁说着,三两口就把面汤吞了下去。
赵长安在一边上看着,也不敢说话,她有无数次都想把李仁的真实身份告诉聂胜琼,可每一次都是话到了最边上,又非常识趣的住了嘴。
李仁不说,自然有他不说的道理,自己若是冒冒失失的说了,李仁那时迁怒而来,那种后果,她无法承受。
“那你等一下!”聂胜琼走回火灶坊里边,不知道去拿
什么。
李仁放下碗,抹了一把嘴角边上的汤汁,看着满脸慌张的赵长安,露出一张笑脸:
“生意越来越好了,你告诉掌柜,我先走了,有命活着回来,再来喝她的汤面。”
赵长安木讷的应了一声,李仁大踏步走出聂记,回头看了一眼众多低头吃食的军汉,忍不住道:
“名字换下,就说定远将军闻到这陋巷中的汤面香味,忍不住下马来吃,就叫做将军下马如何?”
赵长安走出去,李仁翻身上了马,看着她稚嫩的小脸哈哈笑了笑,调转马头朝着陋巷外边走了去。
“好!就叫将军下马!”眼看着李仁快走出这陋巷的时候,赵长安终于鼓起勇气,大声喊了一句:“万胜!”
“万胜!”马背上的将军举起了手,威严的声音回荡开来。
那列玄甲铁骑重新在街道上行走了起来,远远看去,这整齐的队列就像是一头钢铁巨蟒,横穿过水画街。
赵长安站在巷子口,看着玄甲铁骑消失不见看,风吹动了她耳垂边上调皮的碎发,在脸上一来一回的荡漾着。
“长安!人呢?”
聂胜琼小跑着出来,满脸殷切之色。
“走了!他有几百同袍,不可能就这样站在街道上等着他。”赵长安有些失落。
聂胜琼看了看
自己手里捏着的两个水煮鸡蛋,眼睛里不争气的浮现一层水雾:“我说了让他等等我的。”
赵长安赶紧用调皮轻松的口气说:“他说他现在在军队里做了一个小军官,要跟着那个定远将军出征,事情忙得很,等到明年回来,再来我们店里吃汤面!”
聂胜琼激动起来,看了看手里两个还有些烫呼呼的鸡蛋:“他真是这样说的?”
“我骗你做什么?他还说,他们家定远将军都闻到了我们汤面的香味,说不如让我们把名字改成‘将军下马’,这样的话,生意只怕会更好!”
聂胜琼一瞬间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可一想到长生郎远征西夏,越过横山,去那等生长野人的不毛之地,她心里就不舒坦。
自古征战,十人去孤魂归。
“放心了,指不定他这次就能立功呢,你是不知道,那个定远将军因为他也姓李,是本家,所以才给他做了一个小军官,说不定这一次就能光宗耀祖。”
赵长安那张嘴巴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你想啊,到时候他凯旋归来,是不是就该请媒婆来提亲了?”
聂胜琼的脸红了,她把鸡蛋藏在衣兜里:“瞎说什么?我和他可是清白人家,再者……”
她脸上失落的神色难以
掩饰:“我这出生,世间又有几个男子会相信我还是清白之身,他若真是功成名就,又怎么可能和我在一起呢?他就不要自己的名声了吗?”
赵长安跟在聂胜琼后边,她抬手打了打自己的嘴巴,叫自己乱说。
“怎么会呢?”赵长安强笑,不仅聂胜琼有这样的担心,便是她自己,也有这样担心。
世间好男儿,自然该配世间好女子,你与人说院子里出来的姑娘,却依旧是清白身。
说出去,谁人信了?
“长生郎不会是这样的人。”赵长安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安慰聂胜琼。
聂胜琼脚步迟疑了一下。
赵长安道:“我们现在每天的收入都很好,但并不是天天都能如此,我们要先把店铺改名‘将军下马’,然后我们攒钱,攒一份丰厚的嫁妆,到时候谁还敢看不起你?”
“看看看!看什么看!”走回聂记铺子里,赵长安泼辣无比的嚷嚷起来:“别以为我们没看到,刚才这四蒸笼馒头,可全部都叫你们吃了,记得付钱!”
一个个军汉干笑几声,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出言调戏这一对汤面西施姐妹两。
大家都很规矩的把钱丢进柜台边上的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