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人文官中,谁有这样的胆子?”伊利塔尔巫山吃了一惊,但是很明显不相信昂星嵬名济说的话:
“这样的后果,不是他区区一个经略使能承受得了的,再说了,宋人都虚伪得很,明明没有本事征服我们,却非要我们向他们称臣。
但只要每年他们够给我们钱,低头就低头,攒够了钱,我们就又能把宋人往死里揍。”
听着伊利塔尔巫山的话,昂星嵬名济悬着的心,总算是放松了一些,但只要抬头朝着城外边那些高高围起来的土墙看过去,他依旧感觉心里堵的慌,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应该没事。”昂星嵬名济心中自语,宋人都已经送粮食来了,还有很么好怕的。
到了中午时分,雨越下越大,积在挖土形成的宽大深沟里边的浑浊雨水越来越多,看着就像是一条小心的护城河一样。
李仁披着蓑衣,骑着马围绕着整个土城墙绕了一圈,他亲自检验工地的情况,倒是可以肯定这些军士和民夫没有偷懒。
当年,沈括等人领着大军攻下米脂的时候,十四天时间就修筑成了这一边境线上的重要关塞永乐城,西夏人称之银川城。
这足可见宋人的修筑城池的技术已经
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曲珍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李仁的目的,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踏着泥巴水来见李仁。
“大帅,北边有好几个石料厂,只要大帅一声令下,等到明天天亮的时候,我们运来的石料,就能围着整个土城墙上转一圈。”
李仁坐在马背上,低头看着曲珍,曲珍嘿嘿笑了几声,眸子里全是阴冷。
“这事情,你还和谁说了?”李仁俯下了身,凑到了曲珍耳朵边上。
曲珍低声道:“属下只和大帅一个人说。”
李仁直起身来,朝着远处的掩盖在朦胧雨水中的永乐城看了一眼:“看这大雨的趋势,估计要下到天黑,站在城楼上,能看得到我们这边在做什么吗?”
曲珍抬头看了一眼,把挡住自己视线的斗笠,用剑柄往上头顶了顶:“不可能看得到。”
“而且我们可以先把石料开采起来,运送到外围等着,就今天这个天色,过了正午以后,就和傍晚天快黑那时候没什么区别了,城里的人不可能看得到外边在做什么。”
李仁眯着眼想了一会儿:“军粮都送进去了?”
“送进去了,四个城门,每个城门进去两千人送粮食,现在这功夫,应该正在赶车空车往外边
走呢。”
“传令下去,运粮军回来以后,没有本将的手谕,擅自越过土墙者,斩立决!”
曲珍面色一肃:“喏!”
“你亲自领着人去运送石料过来,这一夜时间,能弄多少,就弄多少,告诉运粮军,明日就不用给城中送粮食。
等到明天天亮之后,让军中所有弓弩手布防,今天晚上就告诉他们,把弓箭手保管好了,要是受潮明天开不了弓,可将会是人生一大憾事!”
曲珍听了这番话,他大踏步走到土墙边上,伸出脖子朝着下边看了看,摇头道:“大帅,可否听属下一言?”
李仁忽然觉得这曲珍很有意思,他对于曲珍的了解,只是停留在永乐城之战失败以后,他是跑得最快的。
一同镇守的武将几乎都死光了。
不难看出,这个人很机灵,不是那种死脑筋;自然,这是捡好听的话说。
“直言无妨。”
曲珍比划了一下:“城里有近乎二十万人,一个圈子挡不住,死尸会把这四丈多高的土墙填满,到时候那些后边或者的党项人就会踩踏着前边腐烂的尸体,越过这土城墙。”
“所以,末将的设想,我们在这土城墙一里开外的地方,在筑起这样的一圈土墙。
这听起
来很是费力,可等到真正发挥作用的时候,我军中可不用折损一人,便把事情办成了。“
李仁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心中有些惊讶,这家伙是真的怕死啊。
二十万西夏军手无寸铁,身上的甲胄都让自己给扒了下来,他竟然还想着更阴损的注意。
不过这阴损的注意非常符合李仁的想法。
打战是一定会死人的,可是能不死人,才是最好的打法。
“把从西夏军那边收缴过来的口粮全部给民夫,告诉他们,只要事情做的够快,这些从西夏军口中省出来的粮食,就分给他们。”
“喏!”曲珍不会在这些事情和李仁争夺什么。
西夏军的粮食固然不错,但是更值钱的是西夏军的铠甲、战刀,各种其他的军器,那才是之前的东西。
几十万甲胄,几乎每个军汉都能分到一杯羹,还有富余的上交朝廷。
傻子都会笑出声来。
“去做吧,这事情有多快,弄多块,记得,对民夫好一点,那些民夫再怎么说,都是我大宋的子民。”
曲珍有些意外李仁这句话,在他个人的认知中,京城那边过来的官员,很少会有人如此爱惜边民,他们更喜欢给边民冠于“贱民”两个字。
也正是因为
这两个字,就不存在什么爱惜民力的说法,乃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