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刘氏来请客时,霜降和元娘俱在家中,故此也知道三月二十三要去大伯家吃二嫂嫂的长子礼哥儿的满月酒。 对此,霜降除了脑袋疼之外没有旁的。本身自己的和姐姐元娘的嫁妆针线就做不完了,要是还去吃酒,起码她们姐两儿要凑出一套小衣裳小鞋子来。 她本是说干脆她说动元娘,姊妹两个摸了钱,凑份子给礼哥儿打一双小银镯子,也算是她们两个的心意了。 元娘也很心动,她本来就不擅长做女红,要备嫁的针线活儿已然是成了一座小山压在她身上。哪里抽得出空儿来再给侄儿做衣裳鞋子? 可是梨花这时候可十足的聪明了一回,她灵机一动,道:"娘子且坐着,不如我先去探一探二娘子和四娘子送甚么,把娘子你们的打算透上一些些儿,否则到时候娘子们的礼过重了,二娘子四娘子面上不好看。" 元娘赞赏的看了她一眼:"这倒是,亏是你想着了,既是这样,那你就去罢。" 梨花应了声就出门去了。 不到一刻钟就回来,说:"二娘子说了,大奶奶和二奶奶别苗头,她这个做小姑的不好掺和进去,也就不好送超过财哥儿的礼数,照旧还是一双小鞋子。四娘子倒是说,不如她也参进来,和娘子们一道儿送一双小镯子,比较二娘子才是亲姑妈,元娘子是长姐,倒是无妨,她和三娘子却是不好越过二娘子去。" 霜降听完想了一想,道:"这倒是我没想着了。大嫂子二嫂子不睦已久,可这事儿咱们做小姑的是不好参和进去。既不能越过财哥儿,我觉着四妹妹这法子倒好,咱们三个凑份子,既不打眼,也能把这事儿圆过去。" 元娘听罢也点头,就叫梨花去请四娘来,就说做针线。 梨花果然就去请了四娘来,四娘一来就叽叽喳喳的说:"大姐姐三姐姐这主意好,我正发愁呢,礼哥儿的满月礼怎么办才好,我手笨你们是晓得的,小儿的衣裳不难,可上头的刺绣我就起码绣上一个月,眼见着又没有多少日子了。正发愁呢,梨花就来了。" 霜降常和四娘一块儿上课,虽说是现下分开了,但年龄差距不大的她比起元娘来,四娘自然是和三姐感情最好。元娘因为是长姐,岁数又差了这许多,在四娘看来总是亲近不足,威严有余。 于是霜降就开口道:"既这么着,咱们三个就出门去,挑了一付镯子,那日去吃酒,我们来约了你一道儿去。" 四娘拍着手道好。姊妹三个说定,就跟苏氏禀告了出门,带着梨花和桃花出门,在巷子口等着四娘。——这个四娘说:"既要出门去,咱们也好好逛一逛松快一日!姐姐们在巷子口等我片刻,我回去拿些钱!" 还不等元娘和霜降开口,一溜烟儿地就跑掉了。 桃花原是王牙婆下乡收来的货,就是她那狠心的爹娘也没来过府城一次,这是她第一回伺候三娘子出门,有些紧张。 梨花就告诉她:"娘子们在前头逛,谈好了价钱咱们就上去给钱提东西,牢牢的跟紧娘子们就行!——不过可千万别把三娘子的钱和东西弄丢了才是!否则就是三娘子不罚你,太太知道了,一顿责罚也是少不了的。" 梨花心里悲伤地想着,可别问她怎么知道的,她也不想回忆起去年跟元娘子上街买生丝织绸,结果遭了贼偷儿,荷包里剩的二两银子全没了。元娘子温和,不过说了她几句,太太却罚了她三个月月钱,她娘也数落了她好几日不该这样粗心。 桃花顿时把三娘子交给她那个装了五个一两银子的银锭子的小荷包紧紧的贴着肉放好。 "总不能有贼偷儿摸到我的衣裳里头去偷银子罢!"桃花这样想着,深深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 梨花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贴肉藏着是好,可是掏钱的时候却有些不方便。"何止是不方便,那就是不雅,哪有贴身女使跟着小娘子出去买东西,把手伸进几层衣裳里头掏了钱,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荷包又放回去? 桃花在梨花姐姐坚决的态度下只能很遗憾的把荷包从几层衣裳里头掏出来,揣在第一层外衣的暗兜里。 姊妹三个目标明确,先去了郭记银楼。他家的东西虽然不是顶精巧,但是物美价廉,市井里的人家买金银物品都去他家。而离他家不过几十步远的应记银楼,那才是富户大家们去的银楼,里头的东西虽然精致,巧夺天工,但相应的,同样重量的金银首饰比郭家的贵了一倍不止。反正,元娘母女几个是一次也没敢去他家买东西。 一进郭家银楼,小伙计打眼一看就一脸笑容的迎了过来:"几位娘子想看些甚么?" 还是做姐姐的元娘先开口:"我们想看一付小儿戴的银镯子。" 小伙计立时就道:"那您几位请这边走,咱们这里的大师傅新打了一批出来,都是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