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细细说来,二娘和四娘与霜降岁数差的不大,不过也就是一岁的差距。同一时段议亲,因着父亲的缘故,她们其实是有点吃亏的。 沈大伯性子稳重,做生意一味求稳,至今也是做着那几个酒楼的贩菜生意。温饱有余,要说富足却是远远不够。 沈三叔做的猪肉生意,虽说是比前些年扩大了些规模,但肉价的利润怎么可能和衣料的利润相比?再一个,的确沈三叔不如沈二郎有生意头脑。 同是一家子姊妹,但是因着家里经济条件不同,女郎各自的条件不同,择婿的范围也就不同。 霜降爹爹哥哥都是邻居们口里打趣时说的钱搂子,很有些生意头脑。家里一日比一日富足起来,自己又有一手好绣工。比起两个堂姐妹来算是拔了头筹。 二娘年岁大些,议亲比霜降就早些儿。早先没听苏氏说起霜降的议亲对象倒好,一听苏氏说起来议亲的是原家,黄家和崔家。刘氏再去看手里女儿的议亲对象,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早就说了,她好强,要面子。她能承认丈夫不如二弟会挣钱,可作为一位母亲,她必不肯承认自己的孩子就比别人低一等。 她脾气一上来,就推了媒婆的提议,只是说还要再看看好些儿的郎君。 她这样一说,媒人们还有个甚不明白的?无非就是嫌弃如今来议亲的小郎君不好罢了其实叫媒人们来说。差不多就行了。过于高嫁,看着面子是有了也能穿金戴银穿绸吃油的,可是里子不好受呀! 元娘和朱氏就是个例子,朱氏高嫁,总得看着两重婆婆和小姑的脸色,生了儿子是不比以前小心翼翼了,可是家里的事,苏氏说了她就必定照办,为的是甚?娘家不硬气,站不起身子。她就是受了委屈,回去说了,她爹除了干着急,能上门来说说话,还有甚办法?她娘家弱呀! 元娘一进门就敢跟婆母小姑唱擂台戏,凭的是甚?还不是她有个好娘家?人就硬气,就敢跟婆婆对着干。 刘氏一味想女儿高嫁,可也不想想看两家如今的差距。 沈二郎的布庄,两层楼,六个开间,雇了十个伙计,沈大伯呢?还得天不亮就起来去贩菜,赚辛苦钱。 家里条件就注定了,想和沈二郎做亲家的人家,不一定愿意和沈大伯做亲家,可是愿意跟沈大伯做亲家的,一定全愿意跟沈二郎做亲家。 其实按理来说,沈大伯家里并不穷,二娘会绣工,虽说手艺不算顶好,可也是中平,有手艺贴补家用,其实在议亲的市场上也算是较为优质的资源。 但坏就坏在对比上头。 就好比你看见一千块钱和五百块钱,只能选一个,当然会首选一千块,一千块被拿走了,才会去拿五百块。 不是五百块不多,可是跟一千块比起来,那就得退一步。 刘氏拒绝明白这个道理。在她眼里,是,她家不比二弟家里有钱钞可是她女儿也绝不比三娘差。人品和娘家一平扯,她女儿也不一定就不能比三娘嫁的好。 一个母亲的盲目自信带给了二娘的婚事极大的难题。 媒婆们说的她总看不上,嫌弃不够好。 可再想吃虾,也得你自己海鲜不过敏罢!媒婆们再是靠这个谋生,可谁诚心诚意挑的好人选跟你女儿说亲总是被撅回来能高兴? 刘氏看得上的呢,人家又看不上二娘。 说白了,这其实就是很直白的利益互惠。男方总要看女方家给自己带来的的利益,就如同女方也得看男方家给自己带来的好处一样。 刘氏略微满意的江家,倒是不错,是做果脯蜜饯点心买卖的。两三个开间的铺子也有足足五间。儿子也是独子,可坏就坏在,这位江家郎君,是续弦。先娶的娘子是个命薄的,生孩子难产,母子俱亡。守了一年妻孝,这位郎君就开始议娶续弦。 刘氏十足的满意江家郎君的家庭条件,但是她当然疼爱女儿,也不肯教女儿去做续弦——续弦可是得对原配牌位执妾礼的。 就算是原配没撇下一儿半女,可是死后,续弦按礼也不能和夫君合葬,只能在夫君与原配合葬墓后头搭一座小墓。 刘氏哪里肯让女儿吃这个亏! 她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预备把要求放低一点子。哪里知道,就是王氏,捅出个大篓子! 王氏眼皮子浅,她只觉得小姑高嫁,她们娘家能捞不少好处。再一个,她觉得,原配又怎的?又没孩子撇下来。她满心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婆婆定然能答应。 于是她出去买蜜饯点心时就去了江家铺子。跟江太太两个你来我往的聊了好些。更是直接说出来"日后我们小姑嫁进来了你家,我们两家就更亲近了。”这样的话来。 江太太就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