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就笑道:"嫂嫂头磕破了,胎也有些儿不稳,好在一大早大夫就来开了药吃,如今在卧床杨泰。禄哥儿是小腿磕青了,拿了活血化瘀的药细细揉开,好好养着也就是了。"却不接四娘关于她娘周氏的抱怨。 疏不间亲,母女之间的事情她不好插嘴,婶娘也是为了四娘好。她怎么好接四娘的抱怨? 四娘边吃边道:"还好是没甚大碍。你不知道,昨儿晚上那雷打的,我都没睡着。也亏得我家没小孩儿了。否则定要吓哭不可。"又笑起来,"哼,旁人我不知道,二姐说不定就吓哭了。" "你又在后头编排我!"二娘一进门就听着这话,指着四娘道,"我就知道,你沈四娘的嘴,就是个漏斗,甚都往外抖搂!" "干嘛干嘛?我说的不对嘛?咱们姊妹几个,就数你胆子最小,脾气最软。"四娘说完,拿手肘子捅一捅二娘,"怎么着,昨晚真吓哭了?" 二娘拿手戳她额头:"你才吓哭了呢!我哪有这样胆小!胡说八道的。" 一面又跟霜降道:"明日我小定礼,你们两个去我家陪我罢。" 一般来说,若是有嫡亲未嫁的姊妹,那么小定礼时,需得由这些未嫁的姊妹陪着新妇坐在闺房,等着外头的礼数走完了,婆母到闺房来给新妇头上插一只簪子,就算坐定亲事。不过若是没有未嫁的姊妹,那就由新妇自己一个人坐着。 二娘行二,她没出阁,底下的妹妹们自然也没有出阁。故此当然要请霜降和四娘去陪她。 "知道啦,这可是你的大日子,我们定然一早就去。"霜降笑眯眯的接话道。 二娘一副愁容满面的模样:"哎,不瞒你们说,虽说是我小定礼,可是我却忐忑得很。那江大郎大着我好些儿,又是做填房。我。。。哎。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过得好。" 二娘还有一句话没有说,他们家闹得这样大,媒人一走不过一炷香时间,家里就去请大夫,相必江家心里也清楚,此事必然不是二娘自己情愿的。江家虽说是娶填房,可是有偌大的家底子,自然不怕娶不着好新妇。二娘家里闹这样大,若是最终没成倒好了,可是为了她的名声又不得不成,那就怕江家心里不舒服要为难她——你不是瞧不上我们江家的填房?怎的还要嫁过来? 她没说的话,相信三妹一定能听懂她的意思。四娘那个驴脑子可不一定知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想他们江家,可不会想娶第三回新妇。"霜降只说了这一句话。不管是郎君还是娘子,他们的婚嫁可选择对象都会随着结亲的次数不断往下降。 譬如江大郎罢,一婚事可以娶与他家家境差不离甚至好一些儿的小娘子,可是到了二婚上头,就得降上一等,往小富即安的人家里头去寻。若是三婚,只怕就只能娶贫家女或者农家女了。这必定不会是江家希望看到的。 很现实的一个原因,二娘目前是江家能够到的很合适的对象。目前可以议亲的小娘子里,除去不愿意做填房的人家来说,二娘的家境可以算是上等。再加上她的两个叔叔并她爹爹都条件不错,几个哥哥弟弟没一个是没有出息的混子,且都是不同行业里头还算不错的生意人。妹妹又嫁了武官做官太太。商的路子拓宽了,还能打进武官的圈子,怎么不好? 而且二娘自己也年轻漂亮,还有一手刺绣手艺。江大郎要是不要她,那可也不可能有做这样大的生意的眼光。 所以不管怎么说,哪怕江家或许真有不满,可他们绝对不会太过为难二娘——只要二娘自己能立起来,不要任人欺负。那就稳了。 二娘听了这话,却并没有开怀多少,她咬了咬牙:"倒不全是这个。——唉,都是自家姐妹,我就与你们说了罢!他,他家里有个妾。" "什么?"素来冷静的霜降也忍不住惊呼。更别说咋咋呼呼的四娘了。 "他家竟敢没成亲就纳妾!"四娘恨恨的一拍桌子,"叫大哥哥二哥哥他们去理论呀!" 二娘苦笑:"这妾却不是新纳的,是他先头娘子在世时留下的陪嫁女使,他先头娘子死了,临终之时担心陪嫁女使无所依靠,就挺着一口气要他答应纳妾,喝了纳妾茶,立了纳妾文书。他先头娘子做主纳妾,总不能我这填房还未进门,就要把先头娘子的陪嫁女使给轰出去?这也不合适的呀!我也不知道进了门怎么待她——宽和了,只怕她眼里没我这个主母,仗着先头娘子的情分就娇纵起来。可是若是我严苛了,只怕别人瞧着又要说我刻薄,先头娘子就留下一个女使来我也容不下。" 见两个妹妹一副被惊住了的样子,二娘继续说:"早先我娘不乐意就有一部分原因也是这个,又是填房,又有妾室,可谁叫我嫂嫂给搅和了呢?如今我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嫁过去。" 霜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着实是没想到,这没进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