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摸了摸脑袋:"没有啊,我实话实说来着。我老丈母娘养的那只猫吃饱了鱼可就是这样的,笑的一脸的满足。我可没瞎说,下回我去把我老丈母娘的猫逮来你瞧,你就知道我没瞎说了。" 崔如松有些无语。他算是知道为甚有个千夫长哥哥,千夫长爹爹和千夫长老丈人,老二还是升不动的了。这脑子可能真的缺根弦。 他懒得搭理这个傻子弟弟。继续收拾自己的行李。 崔如柏的爪子朝着那四瓶药蠢蠢欲动,正要摸走一瓶,手上就挨了一下。 "大哥!别那么小气嘛,我还从来没用过济世堂的药呢,就给我一瓶用用呗。"崔如柏也不害怕,跟着他大哥嬉皮笑脸的。 "你要想用,总归咱爹也没把你的钱全收掉,你买一瓶还是买得起的。"崔如松道,"可这些不行,这是你嫂嫂给我的。"他把你嫂嫂三个字咬的很重。 崔如柏明白了,他大哥就是一点也不想分给他那可怜的弟弟! 他哼哼唧唧的:"不给就不给嘛,哼,我也有娘子,我也找我娘子去。" 说着就要出门,崔如松也不管他。崔如柏虽然有时候是有些不着调,可是好歹娘是给他生了个脑子的。总不至于做出去杨家找杨小娘子去讨要伤药的事情。 崔如松带着崔如柏口中说的吃饱了鱼的笑容把他的几瓶宝贝伤药仔细收进柜子里,取出来四瓶军医给的药:这药那么好,用了多可惜,这普通的就足够了。他珍惜的是霜降关心他的心意,这几瓶伤药最宝贵的地方就在于这里了。所以,他不想要在污浊的战场上消耗掉它们。 崔如松兄弟们走了,可是宁远府的日子照旧,霜降的日子也照旧。 三郎从州府回来。听说了妻儿受伤心里也很愧疚:"若是我在,你就必不会磕着了。" 朱氏笑着摇摇头:"只是个意外罢了,不能怪郎君的。郎君是去做正经事,我都知道的。" 三郎拉着她的手,跟她商量:"这回我打算去买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再买上两架车,这样去一次多进些货,我也少去几次。你怀着孩子,纵然母亲和妹妹也帮我照看着你和禄哥儿,可我这心里也总是担心你。" 家里不差这点钱,朱氏自然不会故作贤惠的推让丈夫的好意,她只是说:"郎君说的是,有郎君在家里,哪怕是你白日里不在家,我心里也踏实许多。咱们家不差这点钱,买几个下人两架车,也叫郎君松泛松泛。" 三郎立时心里就熨帖极了。有甚么比好意被人欣喜的接受更高兴的呢?他也笑起来,两口子相视而笑,屋里顿时就暖了起来。 三郎办事麻利又稳当,禀了爹爹娘亲,他就把事情办妥了。买了一家子兄弟四个名字就叫做阿大阿二阿三阿四。三郎给他们四个改名叫做沈金,沈银,沈财,沈宝。完美的体现了沈家父子几个对金银财宝的强烈爱好。 又买了两架骡车。平日不出去进货,就两个人为一组,一组在白天值守院门,一组在晚上值守院门,两组每日交替。要是要去进货,就去两个赶车的,另一个组白天不值守,就只值守晚上。毕竟白日里是比晚上安全许多。这也是三郎替朱氏想。上回就是因为家里都是娘子们,连去请大夫都得早上去(他选择性的忘记了晚上人家医馆不开门),要是娘子下回再是晚上有急事,几个壮小伙子,就是拍门也能把大夫拍醒了。 崔如松以前去办差,霜降没一点儿担心的,只觉得是不相干的人。可如今,崔如松是她定了亲的未婚夫,她还是忍不住担心起他来。 从上辈子起,霜降就是一个连鸡也没杀过的女郎,她从没见过战场的血腥与残酷。但她知道,每一次打仗,都会死很多人,战争是最可怕的东西,它像绞肉机一样搅碎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扯散一个又一个家庭。 大家谈起来崔如松,哪怕五哥,都只是说他天生神力,勇武过人,十二岁就做了百夫长,十六岁的千夫长,从军以来从无败绩。可是这都是崔如松拿他的满身伤口换来的。从没有一次,没有一次,她从五哥嘴里听说他等打完仗没有受重伤回家养伤。 她忍不住也临时抱起佛脚来,日日都去苏氏的菩萨跟前上香上供的。 她宁愿崔如松升的慢一些儿,也想要他平平安安,少受些伤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