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媒婆照旧当的是司仪。她唱道:"今有沈家三女,兰心蕙质,端庄有礼,年长一十二岁,崔家子慕其美名,特备礼前来求娶!" 崔如松忙捧上帖盒,里头是一百八十八两聘礼和两对龙凤烛以及聘礼单子。 王媒婆又道:"请沈家尊长过目。" 沈二郎作为父亲,他接手了帖盒,看了看聘礼,捋着胡须点点头:虽说崔家不曾办过聘礼,但这份聘礼却是很拿得出手的。 王媒婆又道:"请沈家女。"这样的场合,霜降是要到场签她的婚书的。 今日的霜降穿的很喜庆,一身水红色金边喜鹊登梅裙儿,配一件藕荷色缠枝桂花褙子,梳的单螺发髻,只簪了一只小定礼时张氏给簪的三尾凤钗,戴了一对珍珠耳坠,手上是那对崔如松走时塞给五郎,托五郎带给霜降的镯子。 老实说,当看见五郎臭着脸把盒子塞进来时,他的表情着实是把霜降她们姊妹几个逗笑了。只把五郎笑的气跑了,走时还说:"你这小没良心的,五哥这是帮你递东西呢,你倒还笑我!" 待得打开一看,是一只璀璨夺目的镯子,四娘嘴快,她就说:"打仗到底是赚钱,你瞧三姐夫就出去一个月,就赚了这样一副好镯子回来。" 霜降笑着摇摇头:"你是不知道,五哥说,他身上可有好多伤呢。这打仗立功是好事,可你瞧崔老爷,三十六岁这腿脚就不大利索了,可不就是年轻时打仗受了伤的缘故么?" 二娘就取笑她:"咱们三妹妹可不得了啦!还没过门,就心疼起女婿来啦。" 四娘也促狭的笑着说:"三姐还叫崔老爷呢?你该叫公爹啦哈哈哈" 整得霜降的脸成了个红苹果。二娘四娘还嘻嘻哈哈的笑着打趣。 话扯远了,继续回到咱们的厅堂上来。 霜降到了正堂上,跟沈二郎夫妻,崔守仁,崔守义夫妻两个见了礼,就立在一侧,目不斜视。但她却能感觉到,崔如松灼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这个呆子,霜降心里想,这样的大场合也不知道收敛一点儿。心里却有些甜丝丝的。 王媒婆笑着看了看盯着沈三娘不眨眼的崔如松:年轻啊,就是好,她当年和夫郎成婚时,也是这样浓情蜜意。 她清了清嗓子,又道:"今乃良辰吉日,两姓相合,天赐良缘,亲朋在座,莫如佳期,请宋先生书婚书,以证此盟。" 一个穿着儒生长袍的四十几许的中年人理了理长袍立了起来。 这是鹿鸣私塾的先生,姓宋,原是沈家财礼两个哥儿的先生,有举人功名,无意官场,只想得个功名好与世人传道受业解惑。故此也算是德高望重,他性子随和,只要不是品德有大问题的,只要请他,他都愿意跑一趟去写婚书。 宋先生立在几前,蘸饱了浓墨,大笔一挥,一份婚书就写成。 “今有崔家长子崔如松,为迎娶沈家千金,特备金元,酒肉果礼等物于沈家,些许聘礼不足为夸,但求略表心意,万盼沈公许婚,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下首以右为尊,故此先请崔如松,与右下首落款,夫崔家长子崔如松。崔如松名字下是崔如松之父崔守仁,叔崔守义为证几字。 崔家写完便是沈家。霜降为妻,故写在左下首第一行:妻沈家三女沈霜降。沈霜降名字下则是父沈荣仲,伯沈荣伯,叔沈荣叔为证几字。 尽管苏氏是沈霜降的母亲,她比起沈大伯沈三叔这样的叔伯关系更亲近,但由于她是妇人的身份,她女儿的婚书上,没有给她写名字的空隙。 苏氏瞧着一式两份的婚书写好,由王媒婆装在盒子里郑重的交给霜降和崔如松,她忍不住红了眼圈儿。她既盼着女儿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又舍不得女儿出嫁。她这辈子就只有这两个女孩儿,哪一个都舍不得,可她又怎么能强留女儿在家呢?所以尽管再不舍,她也早早地按着规矩给孩子们寻摸亲事,希望女儿们能够嫁人之后能够过得好。 沈二郎瞧着妻子心里不舍,虚虚拉住妻子的手,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头留了婚书,聘礼抬进沈家院子,这亲就算是定了,从此以后,霜降就正式与崔如松成为未婚夫妻。 今日男方家里是要在沈家吃饭的。苏氏早几天就吩咐了下去。六郎自告奋勇的来给二伯母帮忙,故而也就没请厨子。 沈家厅堂不小,足足可以摆上四席,剩下的几席也就摆到外头去了。 当然,霜降她们姊妹自然是摆在霜降房里。 按照亲疏远近。主桌当然是沈二郎兄弟三个和崔守仁兄弟,以及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