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如松笑道:"霜降自然是好的。"他又拿了几盒面霜来给崔如月,"京都里都说这个面膏子好,我瞧着好些太太奶奶小娘子们都买了来。我也给你和你大嫂嫂带了些儿回来。你来瞧瞧,喜欢不喜欢?" 京都一个叫做颜如玉的胭脂水粉铺子推出来的新品,就叫做玉颜霜。主打一个养颜美白的,是如今京都女眷们的心头宝。 她们买的那么欢实,住在颜如玉铺子对面客栈的崔如松兄弟见了,就想着也给自家娘子和妹妹带一些儿回去。 交割了李夔一干人等,两个就直奔铺子。到底是京都,若是宁远府,瞧见配着长刀甲胄的军官,莫说客人,就是老板也有些小心,实在西山营能有了品佚的武官,哪一个不是踩着敌人的人头升上去的?难免有些煞气在身上,再者宁远府军政分离,府君就是要用人,也得跟将军们借,还得签了调用文书,借调他们过去,文官管不住他们,还得靠他们巡逻城池,守卫边境,自然就客客气气的。 但京都不一样,他们就这么着进去,老板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实在是京城,一块瓦砸死十个人,就有一半是官家子弟或者豪富子弟。几个小小的武官,老板真是不稀奇。 这回没小舅子跟着来,崔如松既不知道霜降爱用甚颜色的口脂,也不知道她喜欢甚味道的香粉。只好就买这个他口中的面膏子。一共四个味道,茉莉的,玫瑰的,栀子的,梅花的。 他也分不清妹妹和娘子会喜欢哪个,索性一样买了两盒,她们姑嫂四个味道的都有。 不过,既能受京都的女眷们热捧的当季热卖产品,自然不会多么便宜,不过崔如松半个拳头大小的罐子,就是三两银子。但崔如松舍得给家里人花钱,二十几两银子眼睛不眨一下就掏了出去。 倒是崔如柏,他自觉哥哥都买了,他不出点血,仿佛也过意不去,叫凤仙听了大嫂嫂都有,她却没有,总是不好的。就咬了咬牙买了四盒,妹妹两盒,凤仙两盒。再多的,这趟活儿的赏钱还没拿,他也拿不出来了。 崔如松就嘲笑弟弟:"我就说,平日里叫你别大手大脚的拿去吃酒,总要攒一些儿,如今你瞧瞧,这就是不攒钱了!" 崔如柏愤愤的说:"大哥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个八品都头,我才是个没品级的百夫长,我的俸禄翻两番也比不上你,更别说出去当差的赏钱了,哪回不是你一个人的就好比我跟苗山他几个加起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崔如松听了这话,也没说甚,留下一串嘲笑弟弟的声音就走了。 老实说,崔如柏虽然没有崔如松富裕,可是他真的也不穷。杨胜一个只拿死俸禄的千夫长,每个月就比崔如柏多六两银子,就能养活一大家子,何况崔如柏跟着他大哥,总是出去当差,那额外的赏钱能少吗?他之所以觉得自己拮据,一个就是他花钱没数,有了钱,总想着跟着三朋四友的吃酒,要么就是买吃买穿,不像崔如松,营里发的军服和他老丈人铺子里卖的绸缎衣服,对他来说真的区别不大,伤药也是去营里薅羊毛,只是给家里人买东西,尤其是他的娘子霜降,才会大方起来。第二个呢,就是崔如松每每给霜降买东西出手大方,一家子兄弟,他总觉得是大嫂子有了,凤仙却没有,难免心里不舒服,所以就跟着崔如松买,那自然就教他觉得肉疼了。 实则就是崔如松心里想着,老丈人家里有钱钞,瞧他娘子出门,穿的锦,戴的金,呼奴唤婢的,就是娇养大的小娘子,他比霜降大了四岁,能娶到她本就是他运气好了,他怎么可能叫霜降嫁了他,日子过得反倒不如在娘家的日子了?大丈夫理应封妻荫子,叫妻儿老小的日子越过越好,霜降自小过得就是好日子,他没条件也就罢了,既有条件,他也没那个脸皮把荆钗布裙拿到她面前去。 崔如月高高兴兴的拿了两个哥哥给自己买的面霜,开了一盒,挑出一点了抹了抹,闻着香味清淡雅致,膏体细润,实在是宁远府买不着的上好的东西。 "谢谢大哥哥,二哥哥!"小姑娘开开心心的道了谢,教阿鱼把她的妆奁盒子打开,她要都收在她的妆奁盒子里去。 "这有甚好谢的?你是我们妹妹,给你买本是应当的。"崔如松好笑的瞧着妹妹跟小松鼠似的抱着盒子。 崔守仁就问儿子:"如今差事办的可顺当?" "是顺当的。李国公是个疼爱儿子的厉害人物,不仅这几个死士本事不错,就连我们路上也遇着三波来试图劫走李夔的。不过,咱们西山大营出来的都不是孬货,也都顺顺当当的移交给了大理寺。后头的事儿可就跟咱们没关系了。"崔如松的伤本就伤在脊背,刀口不算深,但后头他也受了些刀伤。好在他虽说节俭,那也知道甚时候该省,甚时候该花钱,他早料到京都里水深,不是他们蜀州宁远府,边境要塞,谁也不敢在这地界搞甚政治斗争,端的是怕国门不稳。这趟差事比平日里接到剿匪也好,抓逃犯也好,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