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大夫还是林氏医馆的坐堂大夫。他按照病人的病情轻重顺序,先给几个伤员看了。 虽说李四找到了一些止血的药草,但他们条件有限,处理得很是简陋,只是简单的止血了,导致现在的伤口不免出现了各种程度上的恶化。尤其是李叔,那一刀又深,如今他手臂上已经有一部分肉腐烂了。 大夫拿了麻沸散和烈酒,用小银刀把腐肉割去,再拿烈酒冲洗了,上了药,包扎好,医者父母心,他一边包扎一边絮叨:"你这手可不敢再使劲儿了,每天换两次药,如今秋老虎,天气热,你也注意些,别把伤口沾了水,不要贪凉快就去冲凉。你要是听我的话,好好养着,我看,半个月左右就能拆了。" 梨花忙记下了大夫的话,李叔见女儿在这,他微微皱眉:"你怎的还在呢?我这里没甚大事,你快去当值罢,大姑奶奶那头还等着你当值呢,可别误了时辰!" 梨花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大夫,她点了点头,出门就拉了兰花,把自己的那对银丁香摘下来塞给她:"好妹妹,我这里实在是脱不开身,眼见得当值的时辰就到了,可我爹爹这里,我也实在放心不下。今日三郎君带了这许多人回来,我娘怕是不得空的。妹妹瞅着有空,给我爹爹添些水,端碗药,若他腹中饥了,你就替我给我爹爹做些吃食。姐姐就多谢你了。" 按理说,她跟桃花关系最好,桃花是她带出来的,但桃花毕竟是三娘子的女使,三娘子跟前离不得桃花,她就只好找了娘亲李妈妈的小徒弟兰花。 兰花惊了一下,立刻把银丁香退回去:"姐姐这是怎么说的?李叔是我师公,我本就该孝敬师父师公的。师父对我百般好,又手把手教我手艺,如今不过是给师公添茶端药的小事,我怎么就要偏了姐姐的东西去?姐姐快快收回去。" 梨花眼见得时辰渐渐晚了,也不好跟她在拉扯,只好道:"那多谢妹妹了。我这里确实时辰紧,就不与妹妹多说了。"她匆匆收起来银丁香,就往门外去。门外她丈夫沈金正等着她。每日早上,是要去买菜的,自有了几个护院,李妈妈总是列好了单子——她识字不多,苏氏教了她一些常用字,但有些难一点儿的,她要么是画个图,要么就是缺胳膊断腿的,但好在能认得清是甚么东西,也就是了。支了银子叫沈金买去。 沈金也就借着这个买菜的时间,顺道儿把娘子送到元娘那头去当值。 梨花一面坐在车里一面想,兰花不要银丁香,可她也不能真的就算了。兰花是娘亲的小徒弟,可照顾爹爹本就是她这做女儿的责任,如今兰花是帮自己的忙,她怎么好意思占这小师妹的便宜呢? 她想了想,嫁妆里头还有许多料子,并没有用。大奶奶心疼她,每一季都给她置办了两三套衣裳,家里丈夫和爹妈也都有主家置办的衣裳,料子实际上并没怎么用。不如就给兰花妹妹做条裙子罢,小女郎哪有不爱漂亮的裙子的? 打定了主意,梨花就利利索索的下了车,下车前她嘱咐沈金:"咱爹手不好动,你就勤快些儿,若遇着爹爹要出恭甚的,你就去搭把手。" 沈金憨厚地笑笑:"我都晓得的,娘子。" 沈家这头,三郎在与父母商议:"大家跟我去了这一遭,受了苦楚,我这做少东家的不能一点表示的没有。我想着,给他们一人发二十两银子,那些受伤的,一人再发二十两。二牛没了,就多给些,一共给他家一百两,他的丧葬费用,我们也包了。他家就他一个独子,日后若是他爹娘有甚不好了,能帮的,我们也帮一把。" 沈荣仲点点头:"你二妹夫,三妹夫那里,也得备份礼物去才是。" 三郎点头:"我晓得的。不过二妹夫如今在剿匪,也不知道何时回来,他那份礼物,可以缓一缓。" 沈荣仲又道:"西山营剿了匪,路上应该会太平一段时间,铺子里不能没货,你在家歇着,我去跑一趟。" 苏氏并没有想阻拦丈夫,但她还是觉得现在就去,不甚妥当:"如今四处都在剿匪,外头乱哄哄的,你现在就去,岂不是羊入虎口?依我看来,郎君不如歇几日再去?" 三郎也很认同母亲的提议:"阿娘说的是,爹爹不妨多等几日,再去镖局雇上两个武师傅,这样也更稳妥些。" 苏氏道:"咱家这生意,常年都要出去进货的,不若去问一问,可有愿意签长契的武师傅。" 沈荣仲倒也点头:"这样罢,我就再等几日,把武师傅的事情落定了,我再出发。"他看了看消瘦的儿子,跟妻子道,"这些日子多炖些汤给三郎补补。" 苏氏笑着点点头。沈荣仲没有再说话,自顾自起身去看铺子去了——儿子歇着,他这做老子的就该去看铺子了。 哥哥能平安回来,霜降很高兴。她立刻兴冲冲地给崔如松写信,告诉他哥哥已经平安回来的好消息,顺道包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