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第二波堵门的。霜降的姐姐妹妹和姐夫们站在门前要求崔如松夸新妇。 苗山好像完全看不见上司和同事给使的眼色,只为了娘子高兴,全站在娘子这头,帮着娘子为难崔如松和几个傧相。 许龙趁大家不注意,翻了个不太礼貌的白眼子——这个大山!光顾着哄他娘子高兴,全然不晓得帮一帮兄弟们! 看得时辰差不多了,元娘就带着妹妹们让开了路。 崔如松又散了一波红包,三郎才过去把妹妹背起来。 瞧着大舅子那小身板儿,崔如松是真怕他把霜降给摔了,恨不得说:"舅兄,要不叫我来罢?" 但新妇由自己同胞兄弟背着上轿子是规矩,他也不好说甚么,只好眼睛追着三郎的脚步,生怕他把娘子给摔了。 到了门口,崔如松给每位外侄拿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里面每个都装了六两六银子的压轿钱,才把三个小家伙请下来,让霜降坐上去准备出发。 五郎没有背妹子,因为他是弟弟,争不过三哥。但他一直跟在身侧。等霜降坐进了轿子,他就道:"三妹夫,我们两是多年的交情,今日我把我妹子交给你,希望你好好待我妹妹。若是我妹子有甚么不是,你只管告诉我们,自有我们做哥哥的教她。我就这么一个妹子,你要是欺负了她,我们都是不依的。" 三郎也点点头,接着补充:"我妹子年纪小,家里娇惯得多,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妹夫海涵。" 三郎五郎话说的客气,但话里都是这意思。我们的妹子要是有了不是,我们做哥哥嫂嫂的自己会教她,可你不能对她动手,更不能欺负她。否则就别怪他两个做兄长的上门讨说法。 崔如松连忙弯腰作揖:"二位兄长请放心。我定然好好对待霜降,绝不叫她受一点儿委屈,若是我做的不好,哥哥嫂嫂们只管上门问罪,我也是一个字也不敢说的。" 不管日后如何,但至少如今他这态度教三郎五郎两个哥哥满意。这才松了压着轿子的手,让轿夫顺利把轿子抬起来。 崔如松翻身上马,喜乐队又吹奏起来,轿子渐渐走远了。 苏氏端着铜盆,红着眼睛望着远去的轿子,她如今最后一个女儿也嫁出去了,再不是她羽翼下的孩子,从此,小女儿也不在是沈三娘,而是崔夫人。 明明元娘嫁人时,苏氏已然经历过一次内心的难受,她以为自己如今是有心理准备了的。 可看着小女儿蒙着盖头越走越远,苏氏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太太,您得泼呀!"李妈妈见着三娘子和三姑爷越走越远,她忍不住提醒苏氏,"三娘子都走远了,您得把水泼了呀!" 苏氏如梦初醒,咬咬牙,把铜盆里的水往外头一泼,转头就对上沈荣仲同样红通通的眼睛。 沈荣仲沉默寡言,但他对孩子们的疼爱之心绝不比苏氏要少。 苏氏扬起一个微笑:"走吧,郎君,咱们还得去招待客人呢。" 沈荣仲也点点头,揉了揉自己发红的眼睛,同老妻一块儿端着酒杯去敬酒。 今日是小女儿的大喜之日,但最难过的却是他们两个做父母的。 比起大女儿的低嫁,高嫁的小女儿却更叫夫妻两个忧心。生怕小女儿受了委屈,他们商户人家,说的话不被三女婿放在心上。 可女儿嫁得好,又是做爹娘的该高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