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小娘把霜降送到门口,霜降就笑道:"小娘请回罢,这么点子路,就不必相送了。" 橘小娘诺诺道:"大奶奶慢走。" 霜降点点头,往正院方向走去,边走边询问桃花:"三弟那头,你也时常关照着,三弟年幼,又少了一只手掌,吃的喝的都别亏待了。若偶有超出份例的,就往我的例子上划。" 桃花点头:"奶奶说的是,小的明白了。" 崔如榆缺了一只手掌,等闲是不叫他出任务的。他如今在营里也是后勤那块儿的。他既是身体上有些残缺,霜降也难免多照顾他一些。 这成亲的事,五哥五嫂结亲时阿娘苏氏就手把手的教过霜降与四娘,如今事到了手里,霜降也不害怕,先自己在纸上写了写章程——例如物资的采买,客人的邀请,房子的布置,喜乐队啦,厨子啦都一一规划出来。 "嫂嫂。"崔如月探出个脑袋来,后头还跟着四娘。 霜降放下笔,一看是两个妹妹,她温柔地笑了笑:"怎么了?你两个有甚事?" 崔如月推一推四娘,四娘又瞪了她一眼——说好的咱们俩个一块儿说,你怎么反倒推我了? 但她还是开了口:"三姐,我同阿月两个想去云居寺玩玩。你约上二姐,咱们四个一道儿去罢?" 霜降笑了:"我当是甚事呢?就这么一件小事也值当你两个推来推去的?明儿是不成了,我得把二郎的婚事安排下去。这样罢,我给二姐送信去,后日我们就去云居寺玩儿一日。好不好?" 只要能去玩儿,这两个小姑娘哪有不同意的。 立刻就眼睛亮闪闪的点头:"好!" 霜降道:"我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忙,你们两个自己去玩儿罢。若是想抹叶子牌了,就叫杏花和阿鱼作陪。" 四娘道:"还是算了罢,她两个一个月才几个钱,要是输没了,我们这做主子的倒觉得不好意思了。" 霜降挑了挑眉毛:"哟,我们家四娘子倒晓得体恤下头的人,不是只顾着玩儿啦?" "三姐!"四娘跺跺脚,一副生气的样子。 "好啦好啦,不逗你啦。她两个输得钱,算在我头上,赢了呢,就归她们自个儿。"霜降一看见四娘这样子就好笑。 "那这行。"四娘喜滋滋的拉了杏花,"那三姐你忙着,我们抹叶子牌去啦。" 四娘最喜欢的娱乐就是抹叶子牌,这下她三姐给她把人凑齐了,她怎么不高兴? "去罢去罢。"霜降又叫杏花,"把柜子开了,我那儿还有一瓶玫瑰露,你去拿了来调水给她们吃,再叫厨下上几盘点心来。从我的例子里头出。若是不够,就拿了钱去。" 杏花点头:"是,小的明白了。" 打发走两个妹妹去玩儿,她自己则提笔继续写她的计划书,这可是她嫁进崔家第一回办婚事,可不能出了岔子。 崔家这头一片祥和,苗山却是被许龙给背回来的。 崔如松噌地一下站起来:"这是怎的了?" 许龙翻了个白眼给苗山:"头儿,大山这家伙冒进。本来咱们是稳操胜券的,那戎狄首领倒有点儿本事,故意假装败退,实则有埋伏,我说教大山小心,他倒好,直接就莽上去了。咱们虽说是活捉了首领,俘虏了十来个戎狄人,他肩膀上中了一剪,我瞧着有点深,一动就渗血,只好把他背回来请军医瞧一瞧。" 许龙还是没忍住又补了一句:"要是大山不莽上去,他本来不用受伤的。" 苗山有气无力地为自己辩解:"我要是不去,他们不就跑掉了吗?咱们好不容易找着他们的窝点,要是跑掉了,又得花多少时间和人力去?" 崔如松皱眉:"去请庞军医来,要快!" 他实在不好训斥苗山,如果是他自己,他也会拼着受伤去把戎狄人一窝端的。 只是到底是多年的兄弟,苗山如今受重伤,那血不停地往外流,他也于心不忍。 他只是说:"要是叫二姐晓得了,你可得仔细了。" 苗山一下脸就垮了下来:"头儿啊,我可是你亲姐夫,这事儿可不兴说给二娘听啊。" 二娘要是晓得了,必定又担心又难过,他怎么舍得二娘哭呢? 崔如松冷笑了一声:"哼,现在倒知道怕二姐担心了?前头怎的也不想想她,你就莽上去了?咱们都是血肉做的人,又不是钢铁做的。" 说话间,庞军医就到了。 他仔细看了看:"不妨事,看着虽严重,可不伤及根本的。我给苗大人把剪头拔出来,上了药,这只手臂半个月内不要使力气,慢慢地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