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夕食,崔如松就送四妹夫与四妹妹回家去。 本来,他今日回来,就是今日四娘不回去,明日也该送她回去的。但既要送林大郎,也就顺道儿送了四妹妹回去。 林家兴顺商行在东市,沈三叔家却在西市。因此,崔如松就先送四娘回去。顺道儿又去拜访了岳父岳母,把自己带回来的一些皮子送来 这些皮子是鞣制好了的,但还没有做成衣裳。 霜降就叫他把这些带给爹爹娘亲,叫沈荣仲与苏氏自己看看,愿意做手笼子就做手笼子,愿意做衣服就做衣服,愿意做披肩就做披肩。 苏氏很高兴,她拉着崔如松的手说话:"你这孩子,真是的,出去做任务还惦记着给我们带东西回来。我们甚么也不缺的,只要你同我们霜降好好的,爹娘心里就高兴。——我们霜降这一向身子可好?" 崔如松笑着回岳母的话:"阿娘只管用便是。我是您同爹爹的女婿,本就该孝敬您二老的。——霜降身子好着呢,我不在时,也有二姐姐常常能去家里同她说话。霜降还惦记着您腰可还疼吗?阿奶这一向身子如何了?可还是一直腿疼么?" 苏氏知道女儿也惦记自己,心里热乎乎的:"都好,都好!家里一切都好!你叫霜降别惦记我们,好好的过日子就行!" 祥哥儿咬着手指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姑父:"姑爹,您甚个时候带姑姑回来呀?我们都想姑姑了!" 崔如松摸摸祥哥儿的脑袋:"等中秋节,姑爹一早儿就把你们姑姑带回来,在家里呆一整日,好不好?" 祥哥儿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转头问哥哥禄哥儿:"哥!甚个时候是中秋节?" 禄哥儿掰着手指头算:"中秋节是八月十五啦!现在是七月二十六,还有十九天,姑姑就回来了!" 祥哥儿耷拉着脑袋:"还有那么久啊?" 崔如松既是同两个外侄解释,也是同岳母解释为甚他这段时间不带霜降回来看岳父岳母:"实在是我家二弟的婚事定在下个月月初,家里离不开霜降。都得她拿主意才好。若是走得开,我早就带她回来看望岳父岳母了。" 苏氏虽然有些想念女儿,但也还是笑着点头:"不妨事的,总归都是在城里,日后相见的时候难道还少了吗?先把你们家里的事情忙完才是正经的。" 崔如松忙道:"多谢阿娘体恤。阿爹阿娘放心,中秋节,小婿一定早早地就把霜降带回来,也叫您二老同霜降相聚。" 苏氏还要留崔如松说话,五郎道:"娘,您别留三妹夫了,他还赶着送完四妹夫回家去呢。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再晚了,上山的路可不好走。" 苏氏看了看天色,已然是灰黑灰黑的了,她就道:"五郎说的是那我也就不留你了,你早去早回,路上可得慢点儿。" "是,小婿告辞。"崔如松同岳父岳母,两位舅兄两位嫂嫂告别,带着林大郎去东市。 林太太早就在门口翘首以盼,看着全须全尾的儿子回来,这个一向泼辣能干的妇人止不住红了眼眶,哽咽着道:"好好好!我儿可算平安回来了,为娘的这心,也放下去了。” 林大郎有些羞愧,他自己决策失误,不仅葬送了商队许多伙计的性命,也连累母亲为自己担忧。 他羞愧地道:"是儿子不孝,叫母亲担忧。" 林太太摸了摸儿子的脸颊,湿润的眼眶尽数都是对于儿子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失而复得的惊喜。 "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她喃喃道。 她稀罕够了儿子,整顿衣裳,冲着崔如松就弯腰下拜:"此番我儿得以归家,幸赖崔大人相救,民妇深谢崔大人。" 崔如松哪里敢受她的礼,连忙避开:"林家婶娘快不必如此!四妹夫同我是连襟,都是一家人。哪里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您这真是折煞晚辈了!" 林太太听他这样说,也就明白崔如松亲近自家的态度,嘴里的崔大人也就变成了大郎,一副通家之好的长辈口吻道:"大郎说的是,咱们都是自家人。"她又道,"今日大郎刚回家,想必同三娘有许多话要说,婶娘就留你了,等过几日,婶娘设宴款待你们夫妻,可一定要给婶娘这个面子啊!" 崔如松笑道":婶娘设宴,晚辈自然要赴宴的。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晚辈这还赶着回家,就不多留了。还望婶娘见谅。" 林太太手一挥,一个女使手里捧着一个宽一尺有余宽,七寸高的大匣子:"这是我这做婶娘的一点心意,,长者赐,不可辞,大郎可一定要收下。" 崔如松连忙推辞:"使不得,使不得。" 林太太装作生气的模样:"你既唤我一声婶娘,怎么婶娘给的东西,你倒不接了?莫不是觉得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