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是我。”夏浩语答道,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啊?”
护士长首先闭了闭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嘴巴,有些不敢相信:“你……你确定?”
印象中的夏浩语每次轮流出板报总会轻飘飘地吐出一句:“你们不想要流动红旗了,不想要奖金了啊?”然后双手一摊, 大步走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让同科室护士恨地牙痒痒, 特别是写字稍微好看些的李姝芹,好几次成了他们科的“板报担当”, 这次终于仗着有人撑腰罢了工。
“我确定啊,这有什么难?”夏浩语一脸轻松。
所以当她吐出这句话时, 心胸外科的几个护士都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护士长张美敏想了想实在没有更好的人选,只好点了头:
“好吧,就你吧。记得把字写好点, 我可以给你多拿出半个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尽量用画画代替写字,因为你的字……我就不多说了啊!”
护士长从手里的文件夹抽出一张纸, 递给夏浩语:“这是院长办公室出的这次手术的宣传材料, ”夏浩语刚要接过来, 护士长接着抽回到胸前:“记住,一笔一划,不要连笔,知道吗?”
“保证完成任务!”夏浩语一本正经地答道。护士长这才松了手,把宣传材料重新交到夏浩语的手里。夏浩语接过来看了看,然后皱眉:“对了,那我的责任分区怎么办?”
“我们帮你管!”莉莉和冯叶娜同时出声,李晓萌本来也想答,喉咙动动最终想说的话随着嘴里的口水又重新咽回到肚子里。
在这些护士眼里,一动不动地花去一两个小时写板报简直就是在浪费生命,更要命地是如果板报出不好,尽情地来吧,扣奖金、被人笑是小事儿,护士长会在每天的例会上批死你。
“那就好,谢谢!”
夏浩语正有此意,比起病房护理,出个小板报对她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嘛。刚要转身,只见一个有些面熟的女子手里拿着张单子走近护士站,一脸地急匆匆:
“张护士长,你看我父亲的单据好像出了问题?”
“怎么了?”护士长和莉莉她们一起凑上前,夏浩语也靠过半个身子看了眼医院开的收费单。
毕松林?不是余生那场大手术的当事人么。夏浩语把眼睛从收费单上移开看向前来的女子,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觉得眼熟,她不就是手术前把余生叫出去给余生递红包的那个患者女儿吗?
“这里,我核对了好几遍,账户上平白无故多出了2000块钱。我已经非常感谢你们医院能把我父亲治好了,所以我绝对不会没良心地私自昧下这笔钱。”
“不会吧?每一笔消费都有明细的,怎么会出这种错误?”护士长皱紧眉头,从毕松林女儿手里接过收费单据仔细看起来。
“奥,我知道怎么回事,”莉莉突然说道:“是余医生让我把这笔钱打到毕松林账户上的。别的他也没说什么。”
护士长这才反应过来:“我知道了。毕女士,你是不是给余医生……”
“没有没有。”护士长还没说完话,毕松林的女儿就极力否认。话说到这她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心里不由得更加敬重为她父亲开刀的余大夫了,她当然不能“出卖”了余生。
护士长没有难为她,口气清淡地说:“你们啊,要我说什么好,这是违反医院规定的,余医生是谁啊,他更不会收的。”
“是,是。”毕松林的女儿脸微微发红应着,离开了护士站向特护病房走去的路上这位患者女儿心里特别感慨,他们家一定是祖上积德了才会遇到这么好的医生。
患者女儿离开后,李晓萌开口:“见怪不怪了,我就帮余医生存了不下七八次红包到病人的账户。”
“哇!一次就两千,余医生从医这么些年,做过多少次手术啊,这得拒绝了多少财富啊!”冯叶娜掰着指头往上翻着眼皮计算着。
莉莉在冯叶娜脑袋上戳了一下:“得了吧你,余医生本来收入就不低,再加上他爸是院长,他妈妈是什么投资人,人家看得上这点儿钱啊?”
冯叶娜想了想点点头表示了同意,莉莉又补充地说道:
“当然了,这根本不是看得上看不上的问题,这是基本的人品问题!”
“行了行了,散掉了。夏浩语去后勤办公室领粉笔和直尺,大家动起来动起来!”护士长拍着掌心喊道。大家纷纷散开,发药的开始发药,巡房的开始巡房。
夏浩语去领粉笔的路上心里就不平静了。直到事发多少天后的现在,夏浩语才知道余生的良苦用心:手术前坦荡地收下病人的红包,给病人吃颗定心丸安心准备手术。这样来的效果比义正言辞地拒绝红包更有利于病人的心理安定和病情恢复。
怎么办?回忆起余生坦荡荡地收下红包的神情是因为他真的坦荡荡,而不是被她所理解的厚颜无耻,夏浩语脸上就一会儿发白一会发红。她一会儿懊悔自己错怪了余生,一会儿又崇拜得余生不要不要的,一会儿又感觉她的男盆友无论外貌和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好,自己何德何能可以让他喜欢自己……
夏浩语取完粉笔和板擦,一路五味杂陈地来到第一医院一楼大厅的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