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二年,京师火灾。二月,灵帝诏令天下,亩税十钱,助修宫殿。
张辽被小凤仙儿提拔为功曹从事,换了装束,成天出入刺史府。
如今吃顿酒已是家常便饭,但聚在一起喝酒的机会越来越少。他俩越来越忙,每当我四处游荡时,常想起儿时孤零零下河爬树的日子。
我四处寻访乡里,看哪里有舞刀弄枪的高人。晋阳城里里外外跑遍了,武艺最高强的好像都在吕布手底下。
有天跟郝萌在一起吃饭,他去年没随我们北上讨贼,一心在后方处理军务,如今已经被提拔为小头头,级别好像比我还高。
在我看来,一个人的官大不大在于他能不能搞到酒来喝。有些人官职不小,但是想吃碗酒还得到处托人搞关系,毕竟这年月粮食紧张,鲜少有剩余的粮食拿去酿酒。因此那辣嘴燎人的东西一时间风头无两。
郝萌的官职并不大,但是通过一年的上下疏通,现在晋阳城里也算得上一号人物。郝萌让随从端来半坛子酒,打了一碗对我说:“可别给主簿知道啊!”
我接过酒,闻了一下就皱眉头:“你知道他不让私自酿酒你还非得这么做,不是找打么。”
郝萌笑起来:“主簿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真的下令抓人。你跟了主簿这么久还不了解他吗,体恤下士这方面没人比得过咱们主簿大人——哎你要是不喝别洒了啊,还给我。”
郝萌见我还是没有酒量可言,便抢了我的酒碗自己喝起来。我是并州有名的菜老虎,别人喝酒我吃菜,通常别人一壶酒没喝完桌上的菜就空了。郝萌只好一只手端酒碗一只手护着跟前儿的菜盘子。
说到名师隐士,郝萌喷着酒气大声道:“哪里有个屁的高手高高手啊,并州最能打的都在这个营里,
你想学骑马打仗找宋宪魏续他们去,想学大刀铁刀的,找成廉或者侯成。不过大家伙儿的功夫都是主簿亲手教的,你跟主簿这么熟为啥不直接跟着主簿练?”
我苦恼不已:“凤仙儿说我需要出去见识见识,开阔一下视野,不然他教我再多我也领会不了。”
郝萌想了一会儿,放下酒杯道:“主簿大人很器重你啊,他对其他弟兄们就没这样要求,只让我们掌握并熟练一门武艺就好。”
郝萌觉得想得还不够透彻,又站起来溜达了两圈,最后拍拍我的肩膀:“顺儿好福气。那就出去走走吧!”
临行前我找奉先和文远喝酒,排了好几天的号才约到他俩。
酒是从郝萌那儿借的,他说能孝敬吕布的话谁请都一样。我觉得郝萌自从在东石崖被吕布震慑到一次后对他就特别敬畏,甚至都有点……特别的敬畏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如果郝萌是女的话我敢肯定那就是喜欢。
地瓜干子酒度数不高,但张辽贪杯,喝不许久便醉了,聒噪着嚷东嚷西。
吕布甚少沾酒,常是单手擎书,斜卧在一边懒洋洋地读着,倒不嫌我们吵。待我们催他催得急了才目不转睛地摸起瓷碗,象征性地和我们举一下杯,随即碰唇即落。
不久张辽醉倒在一旁,骑着荞麦枕头睡了。
吕布放下书对我道:“县里的水太深,顺儿你反应不来,所以叫文远来助我。你太实在,不适合在刺史府做事,要说领兵打仗非你莫属,但这勾心斗角之事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我喝口酒:“一切听你的。”
吕布说:“待来年募兵时我安排你进来,当个屯长。
我问:“屯长管多少人?”
“一百个总是有的。”
“那不行!起码得一千。”
吕布笑而不答,便又看
书了。
不久,京师苛税沉重,先前叛军余党再次集结四处闹事。募兵消息迟迟下不来,吕布命张辽带着成廉他们四处平叛。
张辽想让我一起跟着去顺便在他手下做事,学学怎么带兵怎么打仗啥的,但吕布不肯。他的意思是让我单独磨练磨炼。
张辽走之前跟我说:“奉先铁了心让你出去转转,你也就别整天在州里闲着了,现在时局动荡,指不定哪天就爆发大规模战争了,你能早点去就早点去,早点学成了早点回来,别功夫还没学会都让人打跑了个熊的了。”
张辽说罢带着一行人骑着马走了,甚是威风。成廉扛着大刀跟在他后面,宋宪魏续倒提着吊人枪钩肠矛也一并走着。许久不见的王世豪他们也在宋宪手下混到了一官半职,随着张辽一同走了。
一直嚷嚷着不要游手好闲的我游手好闲地来到城南。这边有户卖卤水羊肚的人家,每月逢初一十五的大集便会支起摊子来卖,一口铁锅里熬着羊棒骨和下水,咕嘟嘟翻腾着膻气,引得南北行人都得往那边瞄上几眼。
如今世道不行,大家伙儿都勒紧了裤腰带给皇帝交税,就连这卤水店也不例外。锅里的大棒骨和下水都少了许多,整日里只留着老汤兑了白水反复地煮,肉少了便只要多舀些汤掰开饼子泡着吃。那汤水被稀释得多了只能隐约吃出点肉腥味儿,纵使这样一碗也要卖上不少钱。
吕布是绝对不会陪我去吃这些东西的,于是我就常和任强还有李忠去。任强请客最多,其次是我。李忠虽然拿钱最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