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黄海棠猛地架起刀势格开,跟着极其利落的斜斩而下,车赞铜铃般瞪着双眼,白日见鬼般硬生生看着自己被劈成两截。这一刀可谓刀法里最粗浅的一招,却轻而易举把不可一世的车赞给斩了去。
黄海棠对着地上死不瞑目的车赞说道:“我也是花了好大力气才骗得你近身罢了。”
我几步冲上去准备扶住她,我以为她刚刚硬接了那一枪会内伤加剧,就在我张着双臂准备抱她时,却见黄海棠一脸轻松地愣在那里不敢过来,谨慎问道:“你想干吗?”
我脸上大烧,憨憨收了准备迎接她的双臂,低声道:“你刚刚和他硬拼,我怕你内伤加剧……”
黄海棠反应过来,回头瞥了地上的车赞一眼,说道:“这种粗浅的外家功夫,跟当初修炼时所受的外伤相比,简直就像个……”她说到这里脸上一红,在夜色里特别娇羞,然后又轻轻对我伸出手道:“还愣着干嘛,扶我一下啊。”我这才慌忙架着她的胳膊,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一边休息。
我有点语气不善的问她道:“杀几个山贼而已,你至于那么拼命么,搞得自己都散了功——对了,散功是什么意思啊?”
黄海棠想了想道:“这个贼人见识还不少,居然识得我的武功。”
我打断她道:“跟您说话呐——”
黄海棠反应过来,笑道:“噢,就是说我一下子用了太多内力,透支了,接下来要老实一阵子了。”
我白她一眼,讥讽道:“就您老人家这脾气,虽然没了内力,可手上的功夫还在啊,就是杀起人来麻烦点罢了。您再可劲的冲啊杀啊去呗。”
“杀不动啦。”黄海棠轻轻捶打自己的腿,说道:“岔了内息,全身的经脉都
乱了,要是不老老实实吐纳修炼,估计以后能不能下地走路都悬。”
我听了一惊,不再和她开玩笑,正色道:“怎么这么严重?要怎么治疗?我带你回晋阳看大夫去!”
黄海棠哈哈轻笑,“他们估计还没我懂得多。用不着,我自己调理便是。”
我见她刚才那手精通百家功夫的绝技,不由得有些肃然起敬,想起我俩也算半师半徒,便心里一热说道:“在你恢复之前,就让我来保护你吧!”
黄海棠笑着慢慢起身,我就扶着她往外走。只听她垂着头,好听的声音在发丝里飘出来:“先管好你自己吧,傻瓜。”
我们趁夜就下了山,由于怕附近还有车赞的同党,我们没敢在山上逗留,黄海棠身子不便走不远,我背她到了一处僻静地方两人休息了一晚。这时我再没心思帮那老婆婆寻她儿子了,当务之急是照顾好黄海棠,这天下闻名的四绝之一要是死在我手里那我可对不起天下了。
想到车赞曾两次引诱我去杀了当时看起来毫无还手之力的黄海棠,我竟然每次都犹豫了,回头想起来她肯定也在等我做决断,如今再记得此事真是羞愧难当。
我们找了个小镇养了几日,从郭延那里出来没少带了盘缠,这几天倒是什么都不干,一心买些好吃好喝的养着。一天吃饭时说起各家武艺,我又想起黄海棠对车赞时那五花八门的杂学,便诚心求教,黄海棠听了完全不当一回事,笑盈盈道:“哪里是我懂得多了,只不过学刀时要学如何跟各家各派打,对阵的多了自然就熟了。”
我心里大喜,问她道:“这么说来,你最强的还是刀了?”
她的手绕过桌上的碟子和碗,轻轻打了我一下,笑骂道:“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