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过后,马超和张任各退三步,马超先一步站稳,张任用枪尾点了一下身后地面才稳住身形。两人脸色如常,只是张任的枪头上明显被利器削下去一块儿,寒光凛凛的枪头上挂着一点缺口。再看马超,长剑依然藏在鞘中,握剑的姿势也从未变过,仿佛刚刚接战中那一次碰撞从没发生过一样。
张任一摆枪头,夸赞道:“先秦剑法!”马超摇摇头,又点了点头,淡然道:“是,也不是。”张任道:“再来!”马超道:“好!”于是二人又斗在一起。
张任枪法再变,枪一抖手一颤,场上忽然就炸开十几朵虚虚实实的枪花儿。那枪花一抖再抖,陡然间又多了几倍不止。就见马超左右上下都被张任的枪影罩在一处,别说动上一动,似乎就连扭个脸、转个头这种微小动作都要被无数飘在空中的枪影刮擦到。
黄海棠微微扬起头,“哦”了一声道:“百鸟朝凤枪,还真的是不管什么时候看到都觉得是一件累死人的功夫啊!童老儿真是的,一辈子就研究出这么个花花哨哨的东西,要是岭南王在这儿,三丈开外打一拳,这家伙在枪杆子上下的几十年功夫可就没了。”
听她说到“岭南王”三个字,我自然想起那就是天下四绝里公认的第一号人物,交州刺史李进。我记得听他们说起过,黄海棠这无形刀气的绝技就是跟这岭南王李进学的,不知道他们两个又是什么关系了。这李进名头如此之大,又常年在岭南官场耕耘,推举了不少寒门子弟入朝为官,不论江湖还是朝廷都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一想到黄海棠曾得他亲授绝学武艺,不由得就暗暗生嫉,也不晓得这李进到底是个青年才俊,还是说跟童渊他们一样都是半百老头。
马超在密不透风的枪影
里微微动了一下,只听得微风一般的细响,让人分不清究竟是剑碰枪还是那盆火炭里炸开的炉火。接着那股细响接二连三炸起,随后疾速如暴雷骤雨般密密麻麻地炸裂起来。我听得尤为刺耳,禁不住要把耳朵捂上。这时黄忠惊讶道:“这马超居然要把这一百多招百鸟枪全部挑开吗?!”黄海棠也没了先前的悠闲,面色凝重道:“不止,你留意他的右手。”
我顺着黄海棠的话去看,只见马超在条条枪影里一动不动,左手依然按在剑鞘上,弓起整个身子,右手虚握在剑柄处。他的周身都是那种豆子掉在铁锅里那种爆炸开花的声音,张任在对面额头已然出汗,手上的长枪已经抖成无数灰影,却依然不能把巍然不动的马超击倒。
我像个傻子似的问黄海棠道:“马超咋回事啊?有护身气劲吗,跟你那种看不见的刀光似的,咋张任一通忙活却拿马超一点办法没有呢!”黄海棠听了骂道:“呆子!你修行不够别盯着他的手看,看不到的。你多看看他的右肩。”
我就依言去看马超右肩,好不容易避开那些枪影的障碍后发现果然是在微微颤动!难不成说马超其实一直在以极高速的手法出剑,一剑出鞘命中目标随即又复拢回鞘,每一剑的出剑力度和速度都是势若疾风迅雷,抛却了剑招和虚招,只用最简练的一招一式,确保每一剑的质量都是平均最高。难怪刚刚他一剑分开太史慈和黄盖时几乎没人看到他出剑,原来竟然可以快到这种程度!
马超将张任百余枪统统接下后,李彦身后的徒弟们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喝彩声,就连一直闷闷不乐的李彦也不禁升起了笑意。一旁观战的张绣截然相反,面色是越来越难看,显然也把自己代入到场中去,假想着和这般
鬼神剑法的马超对阵。
张任打得兴起,脸上却显现出和张绣相反的表情,竟是愈加兴奋。只听张任高喊一声:“留神!”马超回一句“进招,”张任在狂风暴雨的枪影里忽然笔直地递出一枪。
这一枪卷着层层虚影,像是刺进了暴雨连绵的空气中,把雨水和枪影都吸成了漩涡状,霎时间枪影也没了,虚招也没了,只有这惊天动地的一枪直直向马超面门刺去。
李彦高声叫道:“凤凰枪!”张绣和张任听了脸上都动容一下,虽然被李彦道破了绝招的出手时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面上竟都带有一丝笑意。
李彦和黄海棠还有童渊李进齐名并肩已久,想来和童渊也没少拆招对招,这凤凰枪乃百鸟朝凤枪里最后一式,同时也是威力最强一招,前一百来枪使开只为这最后一枪铺路垫底,为的是绝招一出即可置人于死地。李彦和童渊相识多年,这一枪应该见过无数次了,只是像旁人却没几次机会见了这一枪还不丢性命的。因此李彦出声提点马超,为的就是怕这一枪使开收不住势,当场把马超刺死。只是马超见这铺天盖日的一枪到来却依旧不闪不避,持剑的身姿也没有半点动容,甚至都没有正眼去看这一枪的来势,只是侧着头保持着他蓄势待发的样子。
张任这一枪快要到马超近前时,不知为何好像受到了一股极大的吸力,竟然枪头一坠,加速向马超胸口落去。黄海棠和李彦都忍不住“啊”了一声,很明显这和他们曾经见过童渊所使的凤凰枪不同。马超听准枪势来路,右肩微微一沉,跟着寒光乍现,两个人便如剪纸皮影般静止在当场,围观的众人也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
原是张任这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