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之前,时任太常的刘焉还没有调任西川去担任益州州牧,负责为皇帝操劳一些身边琐碎之事。太常本是朝廷里面司掌宗庙礼仪之官,主要掌管建邦之天地、神祇、人鬼之礼,吉凶宾军嘉礼以及玉帛钟鼓等威文物的官员。比如尧帝和舜帝时期的秩宗、周朝时期的宗伯、秦朝时期的奉常都是如此,位列九卿之首,地位十分崇高,兼管文化教育、陵县行政,也统辖博士和太学。
刘焉担任太常的时候深知朝廷之中宦官集团和外戚集团斗争之厉害,而他身为皇室宗亲自然不能随意和这两派势力靠拢。刘焉知道自己最大的靠山就是皇帝,而他虽然贵为九卿之首,可说白了这太常就是一个虚职,只享受荣誉,但手底下一无钱粮便利二无兵马大权,所管辖的一帮士族子弟和读书学生也三天两头遭受党锢之祸。于是刘焉别出心裁,在全国各地搜刮了一些奇人异士加入自己的羽翼麾下,左不过太常的职责就有占卜吉兆的权力,而刘焉正是凭借这一点才在暗流涌动的洛阳站稳了脚跟。
从规劝皇帝废刺史而改设州牧这件事就可以看出刘焉是个计划详尽之人,他本来想利用自己和皇帝的亲近与信任博得交州州牧的职位,为的就是想要远离京师不休不止的派系斗争,同样也是觉得近年来中原各地和边塞地区战事频繁,想要远遁交州躲起来不闻世事安度晚年罢了。可他手底下能人异士实在太多,不知是哪个得到刘焉深信的心腹告诉他说道:西川益州有龙气所在,既然是为了躲避灾祸,前往交州和前往益州的差别没有太大,更何况万一掌握了益州之后可以行天子之事,即便周遭有西凉犯境的风险存在,和世代千秋的基业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刘焉起初应该是并不相信这种谣言,毕竟他本人就是全天下最会搬弄吉兆凶卜的大行家,以此类事情编纂故事哄骗皇帝的事情他不知做了多少,现在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他肯定第一反应是当做耳旁风的。可怪就怪在,就在这个时候西川有传言进到刘焉耳中:那西川十四猛将之一的吴懿有个亲妹妹,被面相大师看到后盛赞有“凤后之貌”。这个消息传来后刘焉就坐不住了,单是有一方面的预兆他绝对是坐怀不乱,可种种迹象表明,这西川之地不仅仅有龙气存在,就连凤后都已经出现并准备好了,那么接下来谁先出手拿住这西川巴郡之地
、又抢先娶了吴懿的妹妹之后,那么便安安静静地坐等天命就可以了。
于是刘焉临时变卦,向皇帝陈述益州重要的战略意义,此时西凉寇乱三辅,马腾韩遂王国等人起兵十几万在右扶风和董卓皇甫嵩等人对峙,若是益州不幸失手落入叛贼手中,无异于把国家的心腹拱手让给敌人。因此刘焉痛定思痛地跟皇帝表示,一定要让自己这个宗室贵胄亲自前去坐镇益州皇帝才可放心,尽管前方刀枪剑雨他刘焉也是在所不辞。皇帝自然不知道江湖上和这些神棍们的预言,还当是刘焉真的念及血统关系,要代皇帝亲自守卫汉室西方大门,于是盛恩之下刘焉走马上任,才有了之前在西川绵竹发生的那么多离奇鬼怪之事,却都是刘焉提前布置好的,不可谓心思不深。
而在此之间,刘焉跟皇帝诉说用观察云气来预言吉凶的法术家认为,京城洛阳不久将有兵灾,南北两宫会发生流血事件。皇帝对刘焉是深信不疑,听他这样说就吓了一跳,自从黄巾之乱想要让马元义挟持皇帝一事胎死腹中之后,皇帝就整日里为洛阳的兵事而发愁,总是担心贼人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动作,而自己堂堂天子什么时候被小人暗算了都不知道。于是皇帝每年都在增加洛阳的城防和卫士,可没想到尽管如此,占卜里还是语言洛阳要出事,叫皇帝怎能不心烦意乱。
皇帝急忙询问刘焉有何破解之法,并提出“既然是法术家占卜得到的消息,那么让法术家再施以法术压制可好?”而刘焉不知出于什么考虑,竟然对皇帝提议说如要做法的话,需要大批征调各地的军队,在平乐观下举行阅兵仪式才可以消除兵灾。皇帝对刘焉的话深信不疑,于是命人大修土木修筑一个大坛,上面立起十二层的华盖,高达十丈。然后又在大坛的东北修筑了一个小坛,又立起九层的华盖,高九丈。步骑兵数万人列队,设营布阵,以供皇帝检阅。
到了甲子日时,皇帝亲自出来阅兵,站在大华盖之下。大将军何进站大小伞盖之下。皇帝亲自披戴甲胄,骑上有护甲的战马,自称“无上将军”,绕军阵巡视三圈后返回,又将武器授予何进。
据说皇帝曾问讨虏校尉盖勋说:“你看我的军队如此威猛,为何天底下还有这么多的叛乱发生?”那盖勋是出了名的忠义正直之士,平日里夹在两派斗争中很难向皇帝进谏,如今皇帝就在他身边这
样问,于是盖勋当仁不让地回答道:“还不是因为陛下宠信之人的子弟们做的好事。”皇帝问盖勋这话该怎么解释,盖勋反而转身看向坐在一旁的上军校尉蹇硕,于是皇帝又开始追问蹇硕,蹇硕自然是恐惧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因此深深记恨盖勋。
皇帝于是又问盖勋道:“我已在平乐观检阅过我的无上军队,接下来我把西园的财物散发很多给士兵们,你看怎么样?”盖勋摇了摇头,肃然回答道:“臣听说从前圣明的君王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