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颜良见我拎着一条铁鞭就走了出来微微有些错愕,问道:“你是练双鞭的?怎地只有一条?”
我被他问得有些语塞,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的好,但是转念一想这单鞭除了比单刀稍微短一点,这手感上反而还比我惯用的大刀都沉上许多,以鞭代刀倒也不是不可以,更何况我的杀猪刀第三式打秋风本来就是横扫千军一般地抽打,如今换了这重若千钧的铁鞭说不定效果倒会好上许多。
我跟颜良没好气地说道:“咱俩走远点儿,别闹将起来吵了里屋的人喝酒。”颜良点点头,提着屈刀跟我走到了外院。我俩站定,他提一个刀势,我两只手堪堪才能把这铁鞭举起来。颜良见状笑着问道:“莫非你近来得了大病不成?怎么区区一把铁鞭都举得如此费劲。”
我心想和颜良私斗这事最好速战速决比较好,万一被他们喝完酒出来撞见到,不知道那袁绍又要挑什么话茬了。若是这颜良赢了我或许还好,万一我侥幸赢上一两手,估计那袁绍得想方设法地把这面子讨回来。我这人无根无垣自然是不怕他,可是大小张三此刻都在洛阳任职,吕布也是朝廷官员,若是我得罪了袁绍牵累到他们就不好了。
我对颜良扬头说道:“你远来是客,先进招吧!”颜良身边的侍从听了以后都忍不住发笑,颜良也跟着他们干笑几声,然后指着我的鼻子说道:“你这小子没有见识,也不打听打听我颜某人是何许人也,竟然也敢摆架子让我先进招。”我不耐烦打断他道:“打不打了还?”颜良碰一鼻子灰,一脚踢开刀纂,大步一跨,屈刀平摆荡了两圈,跟着就到了我的近前。
我心想这颜良虽然看似笨重,可这大开大阖的招式却异常迅猛,我俩起码隔着两丈有余的距离,就这么起手一刀转了一圈就砍到了跟前,看来确实如他所说是有两下子。眼见他大刀砍来我心里有些犯怵,毕竟是第一次拿这条铁鞭临阵对敌,心里多多少少对这家伙不太踏实,若换了以前拿那青铜大刀时这一刀我就跟他杠上了,可是这铁鞭实在太过细小,不如青铜大刀那般厚实,生怕这一刀接不好刀锋顺着劈下来再伤了我的手,于是见颜良刀来我想也没想就朝着一边躲去。
颜良连出几刀,回回我都给自己加油打气说别害怕,正面跟他硬刚,大不了挨他一刀便是。可是每回颜良的大刀来到跟前时我又莫名其妙怕了,说真的,这铁鞭
真的是太小了,一般的单刀虽然比他稍微长一点,但好歹还有一面刀身在那里摆着,不至于让人心里没个倚靠——这铁鞭约莫我手腕粗细,直溜溜黝黑一根,除了死沉死沉和无比坚硬以外真的是再也找不出任何优点来了。这四下漏风的模样总让我觉得和对方接招时会滑手,不管怎么给自己鼓起都是露怯,所以颜良在一边追砍我就在这边提着铁鞭乱跑,不一会儿颜良烦了,刀纂往地上一顿喝道:“你小子是打是不打?来回乱蹿是个什么意思!”
我被他突然这一嗓子骂得一愣,心说也是啊,这样抱头鼠窜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更何况这还是在我的地盘,照往常我一年四季在外面征战打仗,南来北往哪里都去闯荡过,如今在我并州晋阳的刺史府里被人家追着打,那传出去不给人笑掉大牙了么。
我双手提着铁鞭对颜良说道:“那我便要过去了。”颜良双手一挺大刀,等着眼睛吼道:“那你就快些过来啊!”
于是我足下发力开始朝着颜良狂奔。那铁鞭实在太重,坠得我的身子都弓了下来,鞭头时不时还在奔跑中蹭到地面,刮起滋滋的火花。来到颜良近前他也跟着凛然,毕竟在他看来我是亲手打败过天下四绝之首的人,因此见我到来也是格外留神。
我本想跳起来用我的杀猪刀第一式当头朝下重劈,可当我跃起来时才忽然发现这铁鞭重得一比,几乎坠得我跳不起来,只是原地蹦跶了一下又落下来了。颜良的眼神跟着我上下起伏了一下,见我又落回地上不免气得笑了出来,问道:“你干吗呢?”
我的脸从前面一溜儿红到了脖子根儿,于是也不搭理他,心想跳不起来干脆就不跳了,卯足了全身的力气把铁鞭高举过头顶,却没想到举到这个位置后铁鞭的重量已然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眼看着就要向后倒去。我心里暗叫摔过去丢人现眼倒不要紧,关键是这样举着倒摔过去岂不是会把我的腰给硬生生掰断?
我一咬牙再咬牙,挺腰撅屁股的总算是把铁鞭歪倒的方向改到了颜良这边。他举着大刀狐疑地打量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我到底举着这条铁鞭想做什么。眼睁睁看着这铁鞭慢悠悠地朝着自己歪倒下来,颜良哼了一声,缓缓举起刀杆想要格挡一下,然后顺势一推把我搡开,跟着再起刀路大杀四方。
可是令我们俩都万万没想到的是,这铁鞭在下落的过程中越来越快,在鞭身挨
到颜良刀杆的瞬间就听清脆地喀嚓一声,颜良的刀杆从中轻巧巧就被压断成两截,似乎那铁鞭不是纯铁,而是烧到透红的火石落到豆腐上一样绵软,丝毫没有任何阻力地就把他的刀杆弄成了两半。
那鞭头失去了招架去势更快,颜良这才冷不丁反应过来,这看起来削铁如泥的铁鞭若是落在人的脑袋上,哪怕是带着金盔金甲也得给锤个烂瓜模样脑浆子崩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