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路去见老大，却在城门下听闻城内的逃军哭诉说老大一早就独自跑了，甚至连家眷都没带上，只身一人去往河北投奔袁绍去了。我这时才知道一开始原来老大就舍弃了我和老三还有他的夫人们，于是心下万念俱灰。又在沛城下厮杀了一阵，觉得嫂嫂们和小春还都在沛城里面，若是我在这里先失了志气，又如何对得起老大和老三。然后一鼓作气杀入沛城之中，将老大的家眷和小春冒死带去了下邳城中。

一场混战直至天明，我们劫营不成反被侵略，老大孤身撇下我们逃命去了，老三也在乱军之中不知去向，虽然我担心挂念老三，但是想到凭着老三的本事的话，即使赢不了起码也不至于把命丢了，所以稍稍放下心来。安顿好嫂嫂们和小春以后，我简单地包扎了伤口，来到城上督战，只见下邳城四面全被曹军围住，这座城去年也是同样被曹军这样围着，连天下无双的吕布也束手无策，如今换了我只身把守这里，和吕布相比我又能怎样了？

12

第二天清晨，张辽来到城下搦战。我在城头上向下望去，张辽冲我喊道：“二哥不是想见识一下我的‘画龙’绝技练到什么地步了吗？现在怎么却不敢出城来战？”

我在城上犹如千刀万剐，知道若是中了他的激将法开城出去和他相斗，其他三门必定会被曹军猛攻沦陷，到时候下邳就如曹操的囊中之物一般，因此现在无论张辽如何约战我也是不敢擅自出城和他相斗去的。平时都是老三在背后为我和老大出谋划策，我向来只管领军出征就是，现在老大和老三都不在身边，我守着一座孤城面对人山人海的曹军，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即使照目前这样拖延下去，一旦曹军发动总攻，下邳城也是顾此失彼，被打下来也是早晚的事情。

这时就见张辽忽然下得马来，把金枪往地上一槊，径直一人来到城下，斥退了左右对我喊道：“二哥，放下吊桥来，容我进城和你单独一叙。”

我见他弃了兵器和马匹，知道是诚心想来交涉，要是这时再拒绝于他倒显得我惧怕了曹军似的。于是叫手下放下吊桥，让张辽一人进了下邳城。

张辽上得城来，见我周身负伤，便问我道：“昨夜混战不见你们老大，是不是趁乱早就舍了你们独自开溜了？”

我被他一句话戳到心坎里，但是又不能表露出来，因此佯怒道：“文远要是来行离间之事，还是早早下城去吧。”

张辽不理睬我，反而转身望着下邳城的南大门出神。这南城楼通体以白色石

砖筑成，因此也被称作白门楼，当日吕布等人行刑之处便是如此，想来张辽触景生情，我也一时不便打扰于他。

半晌，张辽才说道：“当时下邳四面环水，被泗河、沂河之水团团围住，城墙多有破损，城内汪洋一片，败军哭嚎连连，粮食断绝，瘟疫横行，士气全无。奉先知道事已至此已回天乏术，因此便给手下众弟兄都安排好了退路，教侯成宋宪等人牵了赤兔马和画杆方天戟献给曹公，谎称是自己盗来有功，又把其它弟兄挨个布置妥当，才开城献降。当时我和顺儿执意陪着他一死了之，但是奉先和顺儿却坚决不同意，他们说在当下一死了之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然后要背负着失去兄弟的苦难继续活下去，才是最难的。奉先说这件事顺儿办不来，一是除了他没人可以给予陷阵营如此大的权限和装备补给，二是顺儿的心智也无法承受失去至亲之人的折磨，所以奉先命我投降曹操，继续鞍前马后为他效力，也进一步照拂这些从我们这里投降过去的其他弟兄。”

这些事情我也早有耳闻，但是亲耳听到从张辽嘴里说出来还是别有一番动容。张辽转过来看着我说道：“二哥啊，以前不论是胜是败，每当战事结束后都能跟自己兄弟喝上一盏，说些痛快话来，现在回想起来真是遥远的好像不曾存在一样。”我跟着说道：“想来你现在在曹营虽然得到重用，但是却远没有以前那种快乐了。”张辽苦笑道：“那我有什么办法，奉先把这一摊子都交付给我了，我就算再不情愿，也得把他的遗志贯彻下去啊！”

我问张辽道：“说了这么多，难道你也想劝我和你一样归顺曹操吗？”

张辽摇了摇头道：“关二哥你是什么样子的人，难道我还不清楚吗？你老大行事恶劣，人品低下，但是你跟张老三一直忠心耿耿地跟随于他，这已经不是什么关于选择的问题了，而是你俩从一开始就被你们老大捆绑在了一起，根本不可能投降给别人。”

我点头说道：“既然你知道这一点，为什么还要单独前来劝我呢？”

张辽又转过身去看那白门楼，背对着我说道：“只是不想这白门楼下连着死掉两个英雄罢了。”说着张辽转过来一脸严肃地盯着我说道：“我当你是朋友，今天来不是劝你苟活，而是不想你就这么死了。张飞被乱军追赶去了硭场山一带，刘备远去河北投靠了袁绍，假如就你今天负气死在这里，将来张飞和刘备需要你的时候你却早就不在了，即使刘备这人无动于衷，你可曾考虑过张飞心里的感受？”

张辽的话说得我心里跟着忽然难受了一下，老大阴鸷的脸庞在眼前一闪而过，倒是老三那热切殷勤的模样始终占据着我的思绪，而小春现在就在城中，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