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人正是在该疗养院工作的张瑜亮,嗯,还是叫他章鱼更习惯一些。这位神经科药剂学专家,身穿白服,双手抄兜,慢条斯理走过来,和罗南并排站在一起,循着罗南的目光往那边看。
“刚刚你没进去啊?”
“何止,就一开始的时候藏在人堆里踏进去半只脚。过生日呢,别添乱就好。”
章鱼张张嘴,那句“你今天也是寿星”终于还是咽了回去。既然罗淑晴女士等人费尽心思,借这个特殊日子搞家庭活动,还特意瞒着罗南这个当事人,以免产生不好的联想,他又何必点破呢。
嗯,罗南也不需要他来需弄聪明。
“老爷子还是见了你就激动?”
“基本上是。”
“是因为他看出你是个多么可怕的家伙吧?”章鱼当然是开玩笑。
哪知道罗南却点头:“应该是这样。”
“啊哈?”
罗南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问道:“这几天,爷爷状态还那样?”
“嗯,好一阵坏一阵儿,动不动就往天上看,阴天的时候尤其如此。还好这几天夏城阳
光普照……”
罗南往天上瞥了眼,附和道:“没错,是还好。”
章鱼总觉得这话缺乏诚意,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南子,私下咨询个事儿。”
“这么客气……”
章鱼压低声音:“不客气不行啊,现在局势这么敏感,咱们可是‘畸变处置派’的。”
“哈?”
“不是吗?你在高峰会议上,力主将畸变和引发超凡力量的x因素区分开来,这就是划出立场了呀!”
章鱼的手已经从兜里拿出来,摊开做天平状:“是先处置畸变,还是先探究位面,这段时间网上要吵翻天了。不过不用担心,我们医药界的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还谢谢了啊!”罗南翻了个白眼,同时也明白章鱼想问什么了,“你想说‘辐射源’的问题。”
“确切地说,是当前的客观环境,对大家修行的影响。真的有那么个趋近的外部因素吗?”章鱼一脸好奇。
“密契尊主的‘趋势线’,在我看来是个伪命题,然而环境变化的趋势,不可否认。”罗南顿了顿,话题偏了些,“昨天我去看了游老,他的身子骨越发不好了,我爷爷其实也是这样。我在想,他们其实是有共同点的。”
章鱼眨眼。
“游老是通灵者,精神感应的能力自不必说。而我觉得,爷爷的感知也很敏锐,或者说,在某种特殊层面上具有专精,能够接收到常人感知维度外的信息……目前我是这么考虑的。”
罗南的思路,是从磁光云母的特殊感应械拓展开来的——现在他每天都会被超出理解能力的巨量信息流往复冲刷,深知其中之苦。
单纯就言语逻辑而言,罗南的话不难理解,章鱼由此联想得更多:“所以,老爷子的身体状态,包括游老目前状况,确实和那个‘辐射源’相关?”
“不排除这方面的因素。后续当然还有解析不力,超载宕机的缘故。”
罗南信手翻动手边的陈旧笔记,看那被混乱线条破坏、填充的内容。这是一件不久前还搅动风云的特殊物品,很多人认为它具备着惊人的秘密和对应的价值,
罗南并不想纠正什么,因为他也没有完全破译里面的信息。但他确信,他要比地球上所有人,都更有资格进行判断。
爷爷肯定是没有超凡力量的,出现精神症状后,身子骨比正常人还要弱很多。偏就是这样脆弱的身体,很可能承载极度致密也极度致命的恐怖信息量——有丰富过载经验的罗南,完全可以想象那种后果。
现在的、包括当年的罗远道,肯定不具备罗南用来承接筛选信息的祭坛蛛网。更何况,量的压力还不算终极问题,最要命的在于层次、在于结构。
他能够从笔记本上的记录中察觉到这种痕迹:
就像是一个空间有限的存储设备,往里面拷贝了大量的高度压缩的文件,本来已经塞得满满当当,还要去进行解压操作。
机器可以宕机,可以重启,人又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