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府医跟着冬墨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手里提着食盒,年若十七八的侍女。
侍女好奇的上下打量顾婳。
爹说她是主君要的人,没见到人之前,她脑子里挂满了妖娆迷人的女人形象。
没想到……
顾家小娘子五官长得不错,不施粉黛,更显得雪肌剔透。
装扮朴素,头上就一支银簪子,耳琅都没戴,反而衬出细长的玉颈像天鹅一般。
身上穿着灰突突的宽松襦裙,瞧不见身材好不好。
一双眼睛像受惊兔子似的,不敢正眼瞧人。
完全是个单纯的小女娘嘛。
说她勾主君?
哎,真想象不出来那画面。
府医想要解开顾婳包裹手的手帕,却发现水泡破了溢出黄色液体将手帕和肌肤牢牢黏住,手帕也乱糟糟的拧成一团,简直惨不忍睹,府医的眉毛顿时拧成麻花。
“怎么搞成这样?”
顾婳低着头不敢出声。
昨晚和慕安撕扯,手掌全被磨破,但她没有解开重新上药,就是想今天让文瀚轩的人看见。
她越惨,长姐和慕安的所作所为越被人诟病。
她越惨,文瀚轩的人才会可怜她。
冬墨抽一口凉气:“昨天不是上了药吗,怎么搞成这样?是不是少夫人又让你干重活了?”
“没有,就是我自己不小心擦碰到。”
顾婳眼圈红红的,委委屈屈的样子。
这种伤痛对她来说早就不是事。
冬墨哼了声。
肯定是少夫人和公子又欺负人了。
“娘子忍着点,会很疼。”府医有些不忍。
顾婳深吸口气:“没事,我忍得了。”
府医小心翼翼用药水先打湿已经干结的手绢,一点点将手绢与手心皮肉分离。
小女娘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死咬着唇,强忍着不落泪,在场的三人看得心一揪一揪的。
府医给她上好药,重新包扎完,叮嘱道:“每天换一次药,至少三天不能碰水,手也不能乱动乱碰,免得让伤口再受创。”
“多谢大夫。”顾婳含泪福了福。
府医回礼:“对了,要忌口。”
“嗯,我晓得了。”顾婳轻声道。
待府医走了,侍女将食盒打开,端出一碗鸡肉糜莲子粥,四个肉包子,一碟小菜。
冬墨笑道:“顾娘子这么早过来,定没有用早膳。快吃吧。”
顾婳猜想是冬墨安排的,感激的向他弯了弯腰:“多谢冬哥。”
“谢什么,都是主君吩咐的。”
冬墨指着侍女笑道:“我还有事要做,芷兰陪你呆在书房,你随意看看书休息就行。”
被称作芷兰的侍女笑盈盈的:“我姓周,顾娘子以后叫我周姐姐就行。”
前世,顾婳见过她。
她是大管事周醇宇唯一的亲妹妹。
平日里帮周管事管着中馈银钱往来,并不服侍人,在国公府的地位很高。
“有劳周姐姐。”顾婳可不敢小瞧她。
“客气啥。”
周芷兰想去端粥碗,顾婳忙道:“我自己来就行。”
周大管家的亲妹子,可不是随便能使唤的。
“你的手都伤成这样了,还是我来,你坐着。”
周芷兰指了指软塌,亲自盛好粥递给她,又好奇的盯着她。
顾婳从善如流,接过粥碗,小口小口的吃着,任由她打量。
昨天听爹说起这位公子的小姨子,说她谨慎胆小,现在看起来,的确是。
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风韵。
又不像公子房中那些妖艳货色,干净得像一朵白莲花。
哎,可能是人长得太好看了,不管做什么动作都好看。
周芷兰就喜欢这样干干净净的美人儿。
顾婳喝完一碗粥,周芷兰还盯着,头皮有些发麻,抬头羞赧道:“周姐姐坐下一起吃吧,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周芷兰摇头:“下人不能和主子坐在一起的。”
顾婳真诚道:“我也是奴籍,姐姐不必客气。若吃不完,岂不浪费了?”
周芷兰瞪大眼睛:“你是奴籍?”
“嗯。”顾婳拿了个包子,低头咬了一口,掩饰自己的难过。
周芷兰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她面前,满脸八卦:“我哥说你是顾侯府的庶出小姐,怎会是奴籍?”
顾婳抬起微红的眼睛:“姨娘送我进府前,逼我签了奴契,说是让长姐安心。”
周芷兰瞪圆眼睛:“你亲娘逼你签奴籍?她是你亲娘吗?你莫不是捡来的?”
忽觉说话不妥,赶紧找补:“我不是说你亲娘啊,也可能被侯夫人逼的吧?”
虽然国公府人丁简单,可世家宅门里的弯弯道道她可知道不少。
顾婳拿了个包子塞进她手里,幽幽道:“我娘送我进来,就是准备给姑爷当通房的。不管如何,都一样奴婢。”
周芷兰翻了白眼:“雍国公都快住不下公子院子的那群女人了,他又不缺女人。少夫人也不为你想想,毕竟是亲姐妹。”
“长姐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