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婳笑了:“我为什么要杀你?难道你做过什么让我恨之入骨非杀你不可的事吗?你这么怕这酒菜,难道你以前在酒菜里下过毒害过人?又或许,你给妹妹我下过什么药?”
顾宛如吓得唇瓣颤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也不敢接话。
端坐在正位,穿着华丽衣裙的顾婳慢悠悠道:“今日妹妹来,是告诉你,族长已将族谱上你的名字剔除,并将原由记录在族谱上,供顾氏一族世世代代子孙观看,以儆效尤。嫡出,是姐姐最看重的东西,但它不属于姐姐,对吧?”
顾宛如脸色苍白:“你、你……”
没错,嫡出是她最看重的身份。
她嫌弃裴姨娘,痛恨自己从裴姨娘的肚子里生出来。
她希望王氏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她为什么不是高贵的嫡出呢?
顾宛如哭倒在地上。
她恨死裴姨娘了!
顾婳笑得一脸无害,好似商量的语气:“姐姐,你可想活?可想继续做你的少奶奶?”
顾宛如泪眼猩红:“你、你敢!我是国公府明媒正娶的少夫人!你一个妾室,岂敢动我!”
“姐姐,你记忆力怎这么差啊?是因为这段时间吃不饱穿不暖吗?你的婚事是你亲娘骗来的。若是将你送到府衙,你和你娘不是斩立决就是流放千里,终身为最苦的奴役。”
“不、不、你不能……”
顾宛如使劲摇头,忽然噗通跪在她顾婳脚下,伸手就要去抓顾婳的脚,被冬花一脚狠狠踩住她的手腕,用力一碾。
顾宛如痛得哭嚎。
“休想伤害夫人!”
冬花对她恨得咬牙,她可是亲眼见过少夫人被她欺负的。
顾婳拍拍挡在她前面的冬花肩膀:“没事。”
冬花松开脚,生怕她继续暗伤顾婳,伸手拎住她的衣领就往后拖,直到拉开安全距离,才松开手,一脚踩住她的脊椎,令她动弹不得。
顾宛如哪里受过这样的虐待,想着万一被流放,她就真的永无回头之日了。
她顾不上疼,对着顾婳嘶哑的叫道:“你让我干什么都行,不要赶我出去,求你了。”
她已经被从族谱中剔除,顾府她是回不去了,若是再被赶出国公府,她还不如死了。
“好啊。”
顾婳温温柔柔的声音,仿若一剂甘甜的慢性毒药。
顾宛如害怕得浑身发寒,却不得不死命抓住。
“妹妹,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的亲娘手上那么多条人命,几番害我,我是不可能轻易放过她的。若你想赎罪,我可以给你机会。做好了,你可以继续在国公府享受少夫人的待遇。”
顾宛如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颤抖着唇不敢发问。
“以后,你娘就和你一起住在锦绣阁。以后每日午膳依旧按你少夫人的标准供应,你和你娘一起吃。”
顾宛如满脸疑惑。
“每次有两杯酒,其中那个红色的杯里是毒酒。”
顾宛如大惊失色。
顾婳抿嘴一笑:“就是裴氏下给我母亲的醉里红。这杯毒酒你或裴氏谁喝都行,但必须喝掉。一天不喝,你少夫人就做到头了。”
顾宛如惊恐的瞪着她。
顾婳看了一眼赤焰。
赤焰对外面挥手,侍卫拎着五花大绑塞住嘴的裴氏进来。
裴氏一脸灰白,完全没有了往日华贵气势,满眼狰狞的盯着顾婳。
刚才她被押在窗户根,已经听到屋内她们的对话。
小贱人竟然想让她们母女自相残杀!
太恶毒了!
“娘!您还好吗?”顾宛如哭着扑过去。
顾婳低头抚摸着豆蔻红甲:“让母女娘说说话。”
侍卫将裴氏口中的布条抽出来。
裴姨娘被堵得太久的嘴半天合不上,口齿不清的道:“别、别信她,她不能把你怎么样,你是堂堂正室、国公府少夫人。她只不过是妾!”
顾婳笑笑没说话。
顾宛如听到少夫人三个字,整个人一僵。
她的少夫人是裴氏骗来的。
可顾宛如自己不知道啊,她甚至不知道那枚玉佩的存在。
雍国公府用丰厚的聘礼求娶她时,引起汴京的轰动。
顾宛如欣喜若狂,就算她知道慕安房中女人多,可她觉得自己可以摆平,没想到慕安在国公府根本没有地位。
以为从此她真正成为人上人了。
如果不是娘偷了顾婳的玉佩,她完全可以嫁更好的人家,当个安安稳稳的正头娘子。
如果不是娘硬逼顾婳来固宠,顾婳怎么可能勾引公爹,骑到她的头上?
都是她害的!
顾宛如抹了眼泪,端起那杯红色的酒杯,递到裴氏面前。
颤抖着声音,道:“娘。妹妹说了,以后你可以和我住在锦绣阁,每日也有好饭菜吃。只要我们不再生事,我就可以继续做少夫人。”
裴氏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她如珠如玉捧在手心的亲生女儿,竟然自私的为了自己活下去,而要亲手喂她毒药?
裴氏满眼怨毒:“你知道这酒里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