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氏一族的人群中最让林风在意的就是被曲氏门人围在中央的老者，如果不是仔细观察林风竟是认不出这个看上去已是风烛残年的老人竟是当时鹤冠童颜的曲桓，这短短数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竟让曲桓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林风实在想象不到，不过他总感觉曲桓比起上一次来说少了一点什么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东西一时间林风还说不上来。

曲桓没有感情的看了林风一眼，他早已过了喜怒无常的时候了，真正让他感兴趣的唯有林寒，至于林风还真没资格让他放在眼里。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林风不过是鸡犬之一的幸运儿罢了。

曲桓步入林寒准备的客厅，比起曲氏给林寒的规格，林寒这一次招待他们的规格可谓是寒酸的多，没有那些奇珍益果，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每一个人面前只有一碗清茶

这样的摆设就好像摆明了告诉曲氏林寒的态度，而诡异的是曲氏门人在面对林寒的待客之道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喜，视而不见。

“老朽见过林公子，几日不见林公子依旧神采飞扬，真叫人羡慕”

曲桓不等林寒起身率先对着林寒行礼到，曲氏是隐门之众，林寒是天上谪仙，无论到底是曲桓蠢还是说执迷不悟，这一拜已经表明了曲桓的态度。

“好说好说，在下可没有曲氏的财大气粗，而且定襄城什么情况别人不知

道，曲老爷子应该早就有所猜想。曲氏一门远道而来在下特准备清茶一盏，还望不要嫌弃。世人饮茶不外乎一个煮字，我林寒偏偏不喜欢循规蹈矩，我所用的法子是炒，我也不想欠曲氏人情，大宁所未见的果蔬是养身极品，我这茶也不差多少”

林寒的眼中不再恶毒甚至一种恬然平淡的气质遍布周身，就好像洗尽铅华一般。

“果然好茶，只是闻一闻就感觉全身舒泰，当得起一个仙字，倒是老朽有缘了，老朽记得林公子家的茶可不是寻常人家喝得起的，一茶一酒，可谓是待客的最高规格，老朽能蒙公子赐茶一盏是老朽的荣幸”

曲桓展颜一笑，无论是眼中的智慧还是言行举止都让林寒在他的身上看到了颜玉卿的影子，曲桓的态势无不表示自己此刻的清醒。

“习武之人多好烈酒习文之人多为雅士，曲氏还真是出了我林寒的熟人外第一个品茶的外人，君素雅达，定然不会嫌弃”

林寒点了点头，一位智者做出了他的决定，那是绝对不会被人说服的，一个不会被人说服的人林寒也就没有打算去劝服。

“北疆虽已入春，然天气依然冷冽，与寻常茶汤相比林公子的茶苦中带着些许甘意，让人如沐春风，老朽还以为林公子要再费一番口舌，却不曾想还能有这般待遇”

曲桓品了一口茶水好似整个人也松

快了很多，脸上的褶皱竟是有几分舒缓之色，甚至说话间还带着些许调侃。

“阁下也是智者，倘若智者的决定如此轻易能动摇，那就不配智者这个名头了。对于你我来说真假不外乎一心，不过在下的确有一事好奇，得失利弊如此明显，逻辑推理如此清晰，为何明知不可为还要为之？”

林寒顿了一下，他最讨厌给别人送行了，当初给方文卓送行就是一种煎熬，现如今让他给一个年逾百岁的老人送行，着实有些考验他。

“老朽一生从孩童时起识得的第一个词并非父母而是‘长生’二字，家中引以为傲，认为曲氏终究先人一步，多年追求就差一步，而老朽这医生都在为这件事而努力，愚蠢也罢，可笑也罢，这就是老朽的一生。或许林公子会说老朽冥顽不灵，但在老朽看来却是天佑我曲氏，让老朽在油尽灯枯之前遇到了林公子当世唯一的谪仙！”

曲桓一脸的平静，面色越是平静的他眼底越是炽热，他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就算是错了他也认了。

林寒点了点头，不可否认曲桓是一个疯子，但先秦先贤圣人哪一个不是疯子，要说区别只能说曲桓疯的方向错了，但现在对错真的是看心了，林寒自知他没有将一个智者的思想掰回正轨的本事，像曲桓这样的人只要现实打脸才能改变。

“终极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悔也不悔？”

林寒的手指不住的在桌面上敲

击着，放在大宁这个时代已然是对客人最大的不尊敬了，他这是最后一次询问曲桓，从这往后他会竭尽全力送曲桓甚至曲氏上路。就算不能帮曲桓实现梦想，但让曲桓离梦想近一些的本事林寒还是有的。

“悔也不悔老朽的人生的意义就在于追求的过程，求得求不得都是命，老朽认了。世人皆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是能回头的还能被称之为浪子吗？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是倘若真乃屠刀，在举起的那一刻就注定无法放下了。你懂老朽的意思么？”

曲桓的眼眸中从炽热转为一种少有的祈求，就好像行将就木的老者在诉求着他未了的心愿一般。

“懂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乃圣人也，当初百家争鸣但凡位列百家哪一位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也希望我是错的，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你们想要知道什么？还有我要的东西呢”

林寒凝重的点了点头，明知道死路一条还选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