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冯临度见状,微微一愣,询问项协宏有何贵干。项协宏从容应对,自我介绍是这花月楼的主人,声音平稳中透出一丝威严。冯临度忆起坊间流传的关于项协宏的种种传闻,脸上掠过一丝警惕神色。项协宏察觉到冯临度的疑虑,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他是想了解为何冯临度尚未加入花月楼的贵宾行列,并关切地询问冯临度在此地是否遇到任何招待不周之处。冯临度听罢释怀一笑,坦言花月楼确属宾客尽欢之地,只因自己并非长期居住于长江沿岸,不久可能就要离此远去。
项协宏细致入微地观察着冯临度的一举一动和言谈气质,心中暗自揣测这位落魄书生的身世背景,对他的即将离去不禁感到惋惜。冯临度也坦诚相告,自述曾为一名困顿的秀才,如今转而经营皮货行业以求生计。项协宏深有感触,回忆起自己靖江年间虽曾高中举人,但最终还是迫于现实的压力放弃了文人的生涯,投身商海。当他得知冯临度已由读书人变为商人,内心泛起一阵失落,正欲礼貌告辞。冯临度敏锐捕捉到了项协宏的情绪波动,急忙叫住他追问原因。
项协宏苦笑一声,将心中的感慨娓娓道来,感叹两人虽出身各异,却同样在这世间历经沧桑,相见何必拘泥于身份或时机。这一席话语如同触动了冯临度心底的共鸣琴弦,他诚恳邀请项协宏留下,共话各自的人生历程。项协宏应允后,二人重新坐定,冯临度好奇询问项协宏为何身为举人却选择走上了从商之路。项协宏长叹一口气,讲述起幼时贫寒的家境以及受乡绅欺凌的经历,尽管中举之后仍然无法改变生活的困境,最终不得不放下诗书,涉足商界。
冯临度听完后深感同情,原来两人都有着相似的坎坷人生经历,尤其是对于拥有横溢诗才的项协宏来说,放弃文士生涯实属无奈之举,令人惋惜不已。冯临度进一步追问那曾在酒醉时偶得的佳句能否完整吟诵出来,项协宏遗憾表示全诗未能续成,仅剩那一抹醉意中的灵光碎片。
然而,即使如此,冯临度依然庆幸能在繁华世界的某个角落遇见一位志同道合的沦落之人。项协宏亦强调,在命运面前,不论贵贱高低,众人皆如浮萍般随波逐流,无需过分在意彼此地位之差。他提议二人应当痛快畅饮,借酒论道,共享月下把盏、高山流水般的知音情谊。冯临度欣然同意,本欲亲自买单,却被项协宏婉言谢绝,声称此处乃自家产业,命下人立刻摆上满桌珍馐美酒,共同珍惜这份难能可贵的邂逅之情。
林府朱红色的大门前,李德贤皓齿晶莹如贝,脸上笑容灿烂,言语中满溢着得意之色:“老林呐,你瞧好了,我把阳曲县的西瓜全部给运回来了!”他的身侧,欧智勇站得如同一株扎根大地的老松,目光时而掠过那堆叠如山的瓜堆,眼神里饱含期待的烈火。林小风凝望着自家门前停放的两辆载满西瓜的大车,一时竟哑口无言,他从未想过李德贤会如此大费周章地将这些在他眼中不值一提的西瓜当作稀罕商品。
阳曲县产出的西瓜,在林小风心中实属下乘之物。靖江之地所种植的作物与他记忆中的品种相去甚远,尤其是那些追求种子野蛮繁殖、不顾果实品质的原始品种,让林小风深感痛心疾首。这里的西瓜更是糟糕至极,水分匮乏,甜度不足,瓜肉薄脆且空腔颇大,故此,林小风对这类瓜果向来嗤笑不已。然而,县农业司和乡亲们却对种瓜情有独钟,年复一年乐此不疲。今日李德贤竟然把这堆在林小风看来毫无价值的西瓜搬回,并打算在皇宫内兜售,这无疑让他大跌眼镜。
见林小风陷入沉默,李德贤急切地催问:“明日是否愿意陪我进宫一同售卖西瓜?”林小风惊愕之余追问详情:“殿下,我们县里的西瓜都被搬到了这里?农户们是否得到了应有的报酬?”李德贤轻松一笑答道:“欧智勇说无需花费银两,农户们都乐意免费赠送。”林小风狐疑地看向欧智勇,后者解释道:“我告诉他们林大人想亲自品尝这些西瓜,因此他们便慷慨赠送了。”
林小风暗自琢磨:居然以自己的名义骗取西瓜,还妄图借此获利,真是荒唐至极!他面带讥讽地询问李德贤:“殿下要在皇宫内摆摊卖西瓜,难道就不怕陛下责难吗?”李德贤毫不在意地反驳:“上次连眼镜都能卖出个好价钱,你忘了?”林小风争辩道:“眼镜是生活必需品,西瓜则不然,若陛下得知此事,必定严惩不贷。倒不如在民间贩卖,何必非要在皇宫之内掀起波澜呢?”李德贤固执己见:“坊间每颗西瓜售价高达十两银子,寻常百姓难以承受,而在宫中或许能寻得买家。你愿意陪我去尝试一下吗?”虽然价格奇高,但考虑到产量稀少,也许富贵人家能够接受这样的高价。
林小风劝慰道:“如果殿下确实急需用钱,完全可以直言相告,不必这般绕弯子。”李德贤拉着他步入厅堂,坦诚自己并不缺钱,只是真心想体验一把售卖西瓜的乐趣。林小风不解其意,继续追问为何对此事如此执着。李德贤脸色微红,仿佛少年般羞涩地道出原委:“师傅们虽未明言,但我总感觉他们在质疑我的能力。我本渴望驰骋疆场建功立业,可现实未能如愿。日常政务皆赖你辅佐,今日我想通过卖瓜这件事,让大家看到我也能独立处理事务,有所作为。”
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