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钦娇瞧着沈老太慈祥的面容,眼眶有些发红。
她其实一直都想来看看沈老太,但是王爱娣对她管的很紧,且家里活计又多,但凡她稍微偷一会懒,都会被王爱娣追着打骂。
她不像沈双全,即便他再惹王爱娣生气,王爱娣也就是骂上几句。
对于她,王爱娣只会嫌她拿的棍子不够粗。
所以她怕了,便一点也不敢忤逆王爱娣。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马上就要嫁人,王爱娣哪怕再气她,也不敢打她。
毕竟她要是顶了一身的伤去冯家,冯家人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就算她是他们买回去的一条狗,可打狗也是要看主人的。
“阿奶,是孙女不孝。”沈钦娇声色哽咽。
沈老太听到这句话,也红了眼眶。
四娘向来都是个懂事的,只是可惜生在一个父弱母恶的家庭。
沈钦卿这是本人第一次见到沈钦娇,果然同原主的记忆相差不大。
不过说句实在话,沈家人的基因还是挺强大的,不管是沈家大房,还是沈家二房,几个子女模样都生的极好。
沈钦娇即便穿着一身摞满补丁的衣裙,却也难掩她的昳丽容颜。
沈钦娇如今还只有十四岁,可模样已经这般周正了,若是等真正长开,可想而知?
也难怪那么多人,冯家就看上了沈钦娇。
沈钦娇这模样,也确实拿的出手。
“阿奶,孙女知晓这次您为何让大姐寻我过来,其实……”
沈钦娇抬眸看向沈老太,言语真挚:“这次的婚事,是我自个求的。”
“啥?”沈老太同沈钦恩都惊讶住了。
沈钦卿倒是没有太意外,自从沈钦娇进门开始,她就特别冷静。
且言行之间,也没有太过压抑的委屈。
若是这婚事她真是被逼的,断不会是这般心态。
“为何?”沈老太问。
沈钦娇也没打算隐瞒:“冯公子,我此前见过几面。”
冯公子名叫冯濯,今年刚满十九,比沈钦娇大五岁。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沈孝廉还在的时候,她跟着沈孝廉去保和堂卖草药。
那个时候,冯濯正在保和堂求医。
他一身天青色的长衫,容貌清俊,只是因为过于虚弱的身子,使得他的脸色看起来,苍白的有些吓人。
冯濯为人温和,不管大夫说什么,都很认真的聆听,且低声回应。
沈钦娇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男子,所以只是一眼,她就倾了心。
那一年,沈钦娇才十二岁。
之后沈钦娇便痴着于跟着沈孝廉去保和堂,别的事情她都不争不抢,唯有去保和堂,她总要争上一争。
但大多时候,她都没有争上。
倒不是沈孝廉不愿意带她,而是沈钦娇在药理上确实没什么天赋,她的天赋在女红上,所以沈孝廉的意思,是让她好好跟着杨若兰,也就是沈孝廉的媳妇学刺绣。
沈孝廉也不是次次都不带她,偶尔有几次,也会带她去一趟。
但沈钦娇也不是每次去都能遇上冯濯的。
特别是从一年前开始,冯濯基本就不去保和堂了,都是冯家人请了大夫瞧的。
这也代表着,冯濯的身子越发的差了。
后来沈孝廉夫妻过世,沈家分家,沈钦娇便再也没见过冯濯。
本以为,她和冯濯也就这样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一面。
可哪曾知晓,冯家会为冯濯的身子冲喜。
她得了这个消息后,是又惊又喜,向来不多话的人,愣是想方设法的让王爱娣得知了这个消息。
她知晓她娘贪财,更何况这还是二百两的财。
凭着王爱娣那股子贪劲,是不可能放弃的。
果然,王爱娣也没辜负她的期望,成功了。
事情确定的那一晚,她躲在被子里,咬着下唇,哭了半宿。
“堂姐说的对,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也想为了自己,活一次。”
沈钦恩:“……”
她让她为自己活一次,可不是让她去送死。
冯家人花这二百两银子,名为冲喜,可实则是买命。
冯濯若死了,沈钦娇不可能独活。
这一点,她不可能不清楚!
“四娘,我知晓你对冯公子的情谊,可年少时的心动大多都是虚无缥缈的,你并没有同冯公子真正相处过,怎知他就是你的如意郎君?”沈钦恩没有对谁心动过,所以自然也不理解这其中的道理。
她只知晓,为了一个将死之人,把自己的命送出去,那是绝对不可取的。
沈钦娇从来都不是个糊涂的,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这么糊涂?
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活着,就能有改变命运的机会,她当是明白的!
“阿姐,我知晓你是为我好,可我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会改变。”
这是她唯一一次能够站在他身边的机会,她不能退。
“你真是……”沈钦恩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沈老太也同样不知。
别看沈钦娇被王爱娣揉搓的从不反抗一句,以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