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闻锵摔下了楼。
准确地说,是跳下了楼。
幸好下坠过程中有东西拦着,落地处又刚好堆着一堆废弃被褥,才不至于丢命。
但坏了一条腿,小腿截肢。
从此以后,他只能坐在轮椅上了。
姜闻锵所在的楼正是谢家旗下财产,事发后媒体大肆报道渲染,作出了许多挑拨姜、谢两家的猜测。
更有甚者,把姜闻锵说成寻死的疯子。
外界猜测诸多,但姜闻锵跳楼的原因至今无人知晓。
姜兆回来本就是想请姜练出手探查真相,见后者听到,直接述说了自己请求。
姜练自然答应,可要命的是,谢瑾泉又充当了司机。
姜练坐在副驾看着窗上倒影,满脑子都是昨晚谢瑾泉目光灼灼的模样。
“小练?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姜兆从后面拍了拍她的座椅。
姜练蓦然回神:“二舅,怎么了?”
姜兆一夜之间苍老许多:“小练,万一闻锵和瑰园一样被什么东西缠上,请你一定要救救他啊。他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以前……”
“二舅,”姜练打断他:“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若真与邪物有关,我定不会撒手。”
姜兆哽咽着连连点头。
气氛似乎有些沉重,却被姜晁的一句话轻易扭转。
姜晁坐在主驾后,能看到姜练的脸色。
边安慰伤心的弟弟,边担忧地看着姜练。
“小练,你生病了吗?脸怎么这么红?”
姜练“腾”地一下别过脸去,语气十分不自然:“有……有吗?可能是车里太闷,热得慌。”
姜晁细细感受了一下。
温度明明正好啊?
罢了,也许年轻人火力强吧。
可这些话听在谢瑾泉耳中却不是一个意思。
眸子一斜,把姜练红得几乎出血的耳朵看在眼中,他勾了勾唇。
从收纳箱中拿出一盒薄荷糖递过去:“吃几颗。”
姜练如惊弓之鸟,一下弹起。
砰!
她撞到了车顶。
眉头皱起,弓着腰,她呲牙咧嘴地捂着自己头顶。
好痛。
“小练,你没事儿吧?”后座的两位舅舅被吓了一跳。
“没事儿。”姜练不自然地连连摆手:“不小心撞了一下,不疼。”
“一会儿到了医院检查一下。”姜晁有些担心。
也有些狐疑。
小练平日俏皮捣蛋,但底色是成熟稳重。
今天怎么好端端变得如此慌乱?还撞到头?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谢瑾泉却心如明镜——姜练在躲他。
不过这不是件坏事儿。
大大方方他反而觉得没有希望,可姜练如此反常,倒让他觉得对方并非不在意自己。
但也不能撞到头啊!
稍稍提高车速,一行人快马加鞭地到了医院。
看着偏离路线的谢瑾泉,姜晁出声提醒:“住院部在这边。”
谢瑾泉脚步一顿:“姜练撞得不轻,我先带她去看看脑袋。”
姜练眼睛瞪得像铜铃,反抗:“我没事儿。”
谢瑾泉盯着姜练头顶:“肿了。”
姜晁、姜兆忙看去,果真如此!
“小练,你跟着瑾泉去检查,”姜晁发了话:“我把闻锵病房号告诉你,等你们检查完再来。”
“大舅,我真没事儿。”
“先检查,”姜兆语重心长:“闻锵做完手术后昏迷未醒,不用急这一时半刻。你还是先去做检查,咱们姜家的孩子,不能再受伤了。”
提到“伤”,两位长辈皆流露着悲戚。
姜练不想他们担心,只好答应。
神经内科在三楼。
姜练一路低着头,盯着谢瑾泉脚后跟儿走,也不算尴尬。
可进了电梯,四周明晃晃的如镜子一般,真教人无所遁形。
最恐怖的是,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
姜练似身上爬满蚂蚁,不舒服地轻轻动了一下。
眼神儿一瞥,便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她心虚地低头——没由来的、莫名其妙的心虚。
“为什么躲着我?”
封闭空间内,谢瑾泉的声音如空谷回音,凑个四面八方钻入姜练耳朵。
她低头装鹌鹑:“没躲你。”
话音刚落,一只大手抓着薄荷糖来到她面前。
下意识往后一跳躲开,姜练后背紧贴住电梯厢。
却又后知后觉自己反应太大。
站直整理衣服,若无其事道:“我不吃。”
“嗯。”谢瑾泉语气染上了笑:“你没躲。”
姜练恼怒,眼神杀向对方:“我真的没躲。”
谢瑾泉双眼含笑:“嗯。”
姜练顿觉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气呼呼地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只是空间狭小,她明显感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这人真是的,看什么看?
难道因为说了那番话,就能无所顾忌地盯着自己?
很不礼貌!
姜练不是个喜欢生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