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清凉,吹起了地上的纸灰。
“咳咳……”
月轻尘被呛到,扑了扑眼前的灰尘,起身迷迷糊糊地回了房。
等她房间里的灯熄灭之后,那道黑色的身影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龙司绝长身玉立,眉眼冷峻。
那双如夜幕般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复杂。
他看着地上被风卷起的灰烬,紧紧地握住了大手。
没有打扰月轻尘,他拿着账本回了书房。
龙司绝用了半夜的时间,翻看了所有账本,找出了几项大罪名。
只要拿到寒帝面前,至少能把月晋钉死在大牢。
他本准备跟月轻尘商议,何时出手,却意外撞见了月轻尘烧纸。
且是给自己烧纸。
龙司绝孤身站在书房里,沉思良久,幽沉的黑瞳里情绪翻涌。
“沉风。”
冷沉的声音响起,沉风立刻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龙司绝蹙眉,冷声道:“你可知这京城有什么看脑子大夫?”
沉风一愣,心底疑问脱口而出。
“王爷,您脑子坏了?”
龙司绝俊脸垮了下去,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凌厉的视线掠过,如刀似剑,吓的沉风一个咯噔。
他尴尬地抬手,轻轻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王爷,属下今日吃多了豆子,乱放屁,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属下一般见识。”
龙司绝冷哼道:“沉风,本王就是看你沉稳谨慎,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
沉风瞬间肃穆,挺直了脊背道:“王爷,属下一定把全京城最好的大夫给您找来!”
龙司绝紧紧地握住了大手,剑眉拧起。
“不是给本王找大夫,是给王妃找。”
沉风讶然地问:“王妃自己不就是大夫?还是神医呢!”
自从他们回京之后,王妃就展露锋芒,治好了无数疑难杂症。
甚至,连当初命悬一线的小皇子都救了回来。
“轻尘可能这几年受了太多委屈和磨难,精神有些恍惚。”
想到自己在梧桐院看到的诡异一幕,龙司绝心底犹豫,却又不吐不快。
“本王方才去梧桐院,看见她在烧纸。”
沉风蹙眉:“王妃兴许是想到了生母?毕竟今天冠军侯府被抄家,也可告慰先侯夫人在天之灵。”
龙司绝冷哼,“她在给自己烧纸。”
沉风面色复杂,一股凉气从后脚跟爬了上来,顺着脊椎攀升到了头顶。
“那恐怕……王妃脑子不是混乱就是中邪。”
沉风忍着发凉发麻的头皮,恭敬地道:“王爷您放心,明天,属下必然把京城最好的看脑大夫找过来。”
龙司绝微微颔首,打发了他出去。
翌日一早,月轻尘浑身那股凉意倒是好了些。
龙司绝下朝回来,来了梧桐院,一家四口共用早膳。
龙司绝全程用心疼愧疚的眼神看着月轻尘。
看的月轻尘浑身不舒服,扔下了筷子。
“龙司绝,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眼神还这么奇怪?”
龙司绝心虚地别开眼神,轻咳道:“本王没有。”
“没有?你看你那心虚的样子。”
月轻尘龙眸眯了眯,危险地看着龙司绝。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龙司绝连连摇头:“没有。”
他不敢。
月轻尘冷嗤,眼底划过戾气:“那就是父皇没好好处理侯府的事?”
想到侯府被抄家之事,龙司绝眉头动了动。
“今天在朝中说起此事,温家一派连连求情,羽林卫也没有搜到他们藏财物的线索,只好不了了之。”
月轻尘挑了挑眉,“这倒是在意料之中,只是,依然没有解释你为何这么奇怪。”
话题又转了回来。
龙司绝心跳加速,鸦羽般的睫毛垂下,遮住眼底情绪。
“我今天表现的真的很奇怪吗?”
小芽小花儿齐齐点头。
小花儿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龙司绝,奶呼呼地道:“爹爹,你像是一条做错事怕被发现的大狗勾。”
龙司绝抬眸,心情复杂地看着小花儿。
真是他的好闺女,竟把自己的老爹形容成狗!
小芽埋头吃饭,清冷的眼底却满是笑意。
月轻尘威逼利诱,龙司绝终于屈服。
他眼神复杂,看着月轻尘道:“轻尘,你这些天颇为劳累,本王请了个大夫,来为你调理身体。”
月轻尘眉头紧皱,不以为意地道:“我就是大夫。”
龙司绝词穷。
沉风及时救场:“王妃,人家不是说,医者不自医吗?”
月轻尘嗤笑:“我不需要,让他滚。”
沉风被噎,为难地看向龙司绝。
龙司绝心底一个咯噔。
完了,讳疾忌医。
可看着马上要生气的月轻尘,他还是对沉风道:“打发走吧。”
沉风看着怕老婆的主子,微微叹了口气,去打发了那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