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滴血液落在基台上的刹那,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基台顶部竟化作一片田地,土壤松软而肥沃。
田地的正中央埋着一颗种子,颜色鲜艳,饱满透亮,像是被那滴鲜血染红了一样。
从这颗种子里,余淮能感觉到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散发着蓬勃的生机,偶尔却又能感觉到一道充满毁灭的意念,似是要杀伐天地。
“这就是灵幻的种子吗?不知道孕育出来的东西具有怎样的功能……”余淮心想。
那座坟墓消失了,被它挡住的那条路也便在余淮面前显露出来。
余淮不知道这条路还要走多久,但他觉得应该快要走到头了,因为在他行进的途中,总是能听到一声莫名的叹息:“路走到头,人生也便到了头……”
一开始余淮并未多想,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但随着这句话重复的次数越来越多,他也便开始下意识地思考起来。
某个时候突然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他只觉得脊背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是啊,人生是一条路,都在为了路的终点而走,可一旦走到了终点,人生不也会因此而终结吗?
这让余淮感到一阵恐慌,他不
禁去思考,生命的意义究竟为何?
想了很久,余淮终于想通了,他觉得生命的意义不在于走到路的终点,而在于走在路上的每一分,每一秒。
生命的珍贵在于过程,而不在于结果。
经历了生命过程,便在人世间活了一遭,不论结果如何,活了就是活了。而如果仅仅只拥有结果,那还能叫做生命吗?
想到这里,余淮不再迷茫,也不再畏惧路的尽头。
行走的过程已经记录了他在这段路上的经历,没有任何人能抹去他的存在,哪怕是这段路的尽头,也照样不行。
他脚步加快,希望能快点走到路的终点,因为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灵雀就在那里。
这条路变得有些平凡了,荒凉而枯败,没有再如之前那般遇见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子,也没有遇到一座无人问津的坟墓。
一切都似乎很平静,掀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这条路很枯燥,很无趣,一开始余淮也跟着烦躁,跟着无趣。
但后来,他猛然惊觉,这样的路才是真实的,是对他内心最为真切的写照。
他是个孤独的人,走在自己的路上,能与他一同前行的生命不多,大多数时
候,他都像这条路一样,毫无波澜,孤独而沉寂。
余淮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早已习惯了孤独。
可当他走在这条孤独的路上时,却又感到一种无法言表的空洞与煎熬。
他想了很久,终于想通了,嘴角微微翘起,脸上露出没心没肺的笑。
他能够忍受孤独,是因为内心强大,可以为了心中信念负重前行。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会享受孤独,喜欢孤独。
他还是希望心中能有牵挂着的人,希望自己走在路上时,身边能有人陪伴。
以前他一直觉得这种事情羞于启齿,但现在,他走在自己内心印照出来的路上,直面自己的内心,倒是变得坦然了许多。
他不想孤独,想要有人陪伴,但如果面前的路需要他一个人孤独地去走,他也绝不会逃避,因为这是他的责任,是他需要去承担的东西。
这段路看起来很长,其实用不了多久就走到头了。
等到余淮走到尽头时,他回头一看,这才蓦然发觉,这条看起来无尽的路途似乎并不漫长,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路的开端。
原来不是这段路太长,而是心不静,路也就变得难走起来
。
无论是谁走在这样一条孤独的路上,看不到尽头,也感觉不到一丝波澜,他们的时间也会变得漫长而难熬,显得这路也漫长了起来。
余淮一脚踏出这条路的时候,前方也有一个少年从另一端的路中踏出。
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迷恋着灵雀的玄静。
他没有死在混乱的墓穴争斗中,而是一路克服困难,跨越险阻,登上了至尊路,一步一步走到了这里,来到了尽头。
“灵雀,我这就来救你,你一定要等我……”
玄静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余淮,他的目光一直聚焦在左侧的一道黑门之上,嘴中念着灵雀,一踏出尽头就飞速朝那道黑门奔去。
余淮这时才意识到,在路的尽头,竟然有一扇巨大的黑门幽幽地立在那里,好似一只不言不语的鬼魂一般,没有露出任何气息,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玄静嘴中不停地念着灵雀,莫非灵雀就在这道黑门之中?”
想到这里,余淮也不再犹豫,跟在玄静身后踏入了这扇黑门。
一进入黑门,整个世界都变了。
天空被浓郁的血光笼罩,地面铺满了森森白骨,有滚烫的血浆在沸腾地煮着,被掏
走双眼的恶鬼幽幽地飘荡着,嘴中唱着生前的歌谣。
一只腐烂发黑的巨手从地面中破土而出,握着拳头,在沸腾血浆的浇灌下迅速褪去血肉,露出那坑坑洼洼却又坚硬无比的手骨。
巨手的拳头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