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淮却满意得不行,他将外界的一切标准都置之脑后,专注于自己,只要每次有进步,他便知足了。
正因为他沉浸于自己的反馈,因此,即便八年来他依旧是别人眼中的那个被第一层兽王瞬杀的废物,他也再没有自卑过,反而自信心十足,对未来充满希望。
不过,在那个人身边的时候,他还是会自惭形秽,心里没底。
一轮圆月挂枝头,洒下清凉的月光,两人依偎在一起,久久无言,直到月光淡去,黎明将至。
“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了。”田如玉说。
余淮心中咯噔一下,虽然对此早有准备,但心中还是失落无比,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他知道如此佳人不可能属于他,但……
“魔族来势汹汹,长城上的修士死伤惨重,所有五级修仙国内的宗门都必须派人前去支援,就连我御兽宗老祖都临时受召,破关而出。
拖着衰老残躯,与魔族决一死战,我必须要去,这是天下大事,或许,也是我宿命的终点。”田如玉说着说着,泪眼朦胧。
余淮看到田如玉如此伤心的模样,心中一酸,将她紧紧抱住,万言千语堵在喉咙,怎么
也说不出。
“不想说就不说吧,但是等我回来的时候,一定要说给我听,不然,我会生气的。”田如玉说完,似乎是真的生气了,把头埋进余淮怀里,半天不说话。
“我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不配拥有这一切,在别人那里,我的脸皮已经比这仙塔还要厚,不说百毒不侵。
起码也已经算是极为耐揍,但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这幅自卑的模样,想要去追逐,却又没有往前跨步的勇气。”余淮说。
“现在配不上,不代表以后配不上,但是呢,一个男人,瞻前顾后太多的话,是会错过很多东西的。
这些东西,或许等到你未来配得上了之后,也再补不回来了。”田如玉闭上双眼,仰头看向余淮,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是啊,现在配不上不代表以后配不上,他余淮之所以能顶住外界的否定,坚定走自己的路。
不正是因为相信自己未来能闯出一片天,与这条咸鱼一起逆天改命吗?怎么到田如玉这里他又不自信了呢?
想到这里,余淮顿时突破了心里那道障碍,看向怀中佳人,不再像之前那样觉得她高不可攀,仅仅只是把她当做自己
怀中的可人女子。
浓烈的情意在他心中激荡,没有任何犹豫,也不见任何阻隔,余淮低头吻在两瓣冰凉的红唇上,沉浸在这短暂的温柔中。
在两人重合的影子后面,有一条咸鱼坐在地上思考人生,眼中喷涌着嫉妒的火焰。还有一个男人面目呆滞,跪在冰凉的石板上,发紫的嘴唇颤抖个不停:“不可能……这不可能……”
晨光破晓,佳人挥别。
余淮怔怔地坐在台阶上,像之前一样目送着她离去,但这次,他一直坐到第二天清晨才回过神来,望向昨夜的温存之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之后的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几千年,她都不会再回来了。
但不论如何,希望还是有的,她在长城上与魔族激战,自己也不能向命运低头,迟早有一天,他能站在她的身边,与她并肩作战。
第五十二次兽王挑战,咸鱼与第一层兽王激战,惜败一招。
余淮浑浑噩噩地走向悬崖,然而,酒鬼老者只是眼皮抖了一下,嘴中吐出两个冷冰冰的字:“继续!”
这条路比余淮想象中还要残酷得多,他的心态崩了又崩,失败了整整五十二次,他也
从稚嫩少年变成了头发灰白的老人。
按照这样的进度,他何时才能追赶上田如玉的步伐,实现当初的承诺?
这是他的至暗时刻,负面情绪几乎把他整个人都吞噬了个干净。
但最后,他还是走了出来,带着咸鱼再次踏上仙塔征途。
只是,经历了这样严重的意识消磨,咸鱼的实力一落千丈,他又回到当初被兽王瞬杀的时候。
“五十多年,依旧被第一层兽王瞬杀,兜兜转转还是回到,这样的路,我有可能走到头吗?”
在无穷无尽的负面情绪的冲击下,余淮彻底疯了,浑浑噩噩多年,熬到头上雪白一片,他再也没了当初的精气神,跌跌撞撞地找到一处荒地,给自己挖了个不大不小的坑。
他累了,他要躺进坟里,断了这条看不到希望的路,了结这坎坷的一生。
然而,就在他万念俱灰,一脚踩进坑里时,宗门内突然传出噩耗——我宗修士遭魔族围剿,死伤惨重,田如玉以一己之力想要杀出重围,至今杳无音信,生死不知!
“如玉……如玉……”
余淮失魂落魄地喊着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名字,连滚带爬地走到仙塔下,逮
着一个人便问:“如玉她怎么样了?如玉她什么时候回来?”
然而,余淮只被当做是一个疯子,无人理会,甚至嫌他烦了还会一脚将他踹飞。
余淮浑浑噩噩地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嘴角挂着口水,嘴中不停地喊着田如玉的名字。
他以为自己就要这么一直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