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货店的店主是一位干瘦的老妇人,粗布斜襟洗的发白的衣服,头发稀疏花白,用兰花布包着个鬏。
一听霍英东这个名字,老妇人本来带着几分热情的脸上顿时笑容消失,眼睛一眯,指着王德明,就开始叽叽喳喳个不停......
虽然王德明前世粤语歌听了不少,但是很遗憾,他一句都没听懂......
无奈之下,王德明只能一展歌喉,“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爱内很内......”
门里面老太婆破口大骂,门外面一个小伙高声歌唱,虽然听不出来唱的是个什么玩意,但是怎么这么好笑呢?不一会儿就围上一圈人。
一首歌不行?要么再来一首?对面这个老太太也太精神了吧?都这么长时间还如同斗战的公鸡一样......
虽然能猜出来这个老妇人要么骂自己要么骂霍英东,但是......唉,论推广普通话的重要性啊。
王德明无奈的上前几步,“咣”的将手里的帆布袋砸到杂货铺里半身高的木柜上,几个木板钉成的柜台晃了几下,还好没塌,不然更不好解释了。
“撕拉”王德明将帆布袋撕开一条缝,示意老太太看看。
老妇人就着杂货铺里的灯光看到里面的金光闪闪,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大公鸡,“呃”,停止叫骂。
随后立马冲出杂货铺,冲着街面上围观的一堆人又是一顿叽叽喳喳,瞬间清空街面。
这战斗力,王德明也不得不伸出一根大拇指,强!
随后,老妇人回到杂货铺麻利的上门板,对着王德明招招手,“小伙子,找英东是吧?”
“那就跟我走吧。”
王德明好气的笑了,“老太太,合着您懂北方官话啊......”
老妇人白了他一眼,“我老家番禺的,怎么不会?”
番禺是广州也是说粤语的好吧......王德明心中腹诽。
老妇人是小脚,走路一摇一晃,却速度不慢,在香江的房屋中间和街道里飞快的左拐右转......
王德明对自己的记忆力有着绝对的信心,走着走着指着路边一座矮小破旧的木质房子,对着老太太埋怨道:“老太太,这座破房子咱们都转三回了,差不多得了。”
“呃......”老妇人略微喘气的一回头,借着房屋里透出来的亮光,发现跟着她的这个小伙子竟然额头上一滴汗都没出。
无奈的摇摇头,直奔这个破房子而去,“哐哐”砸门。
“嘎吱”门开了,是一个穿着无袖马褂的寸头小年轻,两人叽里咕噜几句,小年轻警惕的盯着王德明一会儿,回头叫嚷几声后让开房门。
王德明跟着老太太一起走进去,房间不大也就10几个平方,屋顶不高挂着一个白炽灯,略显压抑,虽然3月份但是依旧给人闷热潮湿之感。
王德明心中疑惑,这也太简陋了,房屋四周也没别的家具,就摆着几张木头床,卷着铺盖;中间一个小方桌,几个凳子,方桌上一个砂锅正在咕嘟着冒着热气。
这能是霍英东的家?不能吧?
前世看过霍英东的介绍,48年就靠着卖英军的机器赚第一桶金22000元,这几年又不断的往内地走私物资,能这么贫困?
“你找我?”
方桌正对面坐着一个光着膀子的青年,眉弓高耸眼窝略陷,鼻子带着点鹰钩,目光开合间尽显英气。
王德明一眼就认出这位就是年轻的霍英东,虽然此时他还没有秃顶......
“霍英东先生?”
“是我!”
王德明走到方桌前松开拎着的帆布袋,“嘭”的砸到地面,施施然的坐到霍英东对面,“我来自北边。”
“口音听得出来,不过......”
霍英东暗暗的上下打量王德明,虽然人很英俊,但是脸色很嫩,鼻下还有淡淡的绒毛,一看就很年轻,不会超过20岁。身穿的呢料中山装很合身,不像之前来找他的同志,衣服显得很宽大,明显家境不错。
“你很眼生!”霍英东试探着发问道:“北边来找我,不会通过这种途径。而且我都躲到这里,”指了指老妇人,“还通过我亲戚开的杂货店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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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什么?”
霍英东斩钉截铁道:“除非你是南面来的!”
而后眼睛瞄向王德明脚下的帆布袋,露出一丝蔑笑道:“怎么,之前拿钱威胁我,不准继续向北边运输物资,还要炸我的船......现在又要拿黄鱼买通我?”
“免谈!请回吧!”
霍英东话音一落,方桌两侧的精壮汉子直接起身,目光紧盯王德明,随时准备暴起,沉声道:“这位先生,请!”
王德明不紧不慢的对刚刚开门的青年招招手,“麻烦拿套新的碗筷。”
随后转向霍英东,笑了笑,“霍先生,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我是北边,但又不是北边的官方。唔......怎么说呢,叫民间义士?嗯,没错。”
王德明脚下用力将帆布包踢到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