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借着弓箭手的压制,有士兵抱着石块、沙袋往沟壕里填土,半个时辰之后,西、北两面的水沟已经被填平,河水四溢,地面上一片泥泞,已经倒下无数尸体。 闻报障碍扫平,曹宇心中大喜,马上催兵冲杀蜀军大寨,震天的金鼓声中,魏军队伍纷纷,前后顾盼,直入大营之中,黑夜中杀声不断,火光滔天。 曹宇正挥兵进攻,忽然探马来报:“报,蜀军自毁营寨,往司水中逃走了!” “嗯?”曹宇怔了一下,看了一眼东北方向,那里黑黢黢的还是毫无动静,沉声道,“只管冲杀,破坏营寨。” 传令兵离去,曹宇却有些后悔,早知道蜀军营寨如此不堪一击,前几日还不如直率大军来攻,仗着兵多优势一鼓作气将其消灭,也省了这近一月的麻烦。 见大事已定,又命曹泰也引兵杀入蜀军寨中,接应陈骞和州泰二部,见到蜀军尽管厮杀,在营中四处放火,不给敌军喘息之机。 司水沿岸的营寨,也不知何时起了大火,一片通红,亮如白昼,蜀军抵挡不住,有的向东狼狈逃走,有的跳入水中逃命。 陈骞在烟火中追到岸边,却看到沿河竟有许多舟船,密密麻麻挤满了蜀军,正往南岸而去,不由心下疑惑,很快士兵便发现岸边堆积了许多粮草。 “此必是蜀军运粮之船,算他们走运!”陈骞恼恨不已,军中缺粮,忙分出一部人马保护那些粮草,可解燃眉之急。 眼睁睁看着蜀军大多渡河而去,陈骞只来得及命人放了几波箭雨,此时蜀军营寨已经全部被烧着,在夜风中肆意蔓延,烤得人不敢靠近。 州泰也从西面杀来,看到已经渡过一半水面的木筏和船只,气得直跺脚,军中没有准备船只,根本无法追击,只能眼睁睁看着蜀军逃窜。 “真是可恨,好不容易杀进来,却让许多人逃走了!”州泰恨恨不已。 陈骞眉头微皱,望着河面上渐远的船影,言道:“大将军此来取营寨,本为烧粮,不为死战,东面也逃走了无数蜀军,只要夏侯将军成功,此战便不算失败。” “蜀军如何会有这许多船只,莫非他们早有准备?”州泰冷静下来,也有同样的疑惑,忽然脸色大变,“会不会是刘封的诡计?” 数次交战,他们现在提起刘封这个名字就头疼,与刘封对战,更是小心翼翼,生怕中计上当,蜀军都安然逃走,州泰不由不疑。 “恐是蜀军昨日正好有运粮船只到来,”陈骞指了指东面河岸边几堆小山一般的黑影,“有一批粮草刚刚运到,还未转移到兔耳关去。” “哈哈哈,如此也好,”州泰闻言,心中大定,看向那些粮草,数量着实不少,大笑道,“得了这许多兵粮,又能坚持数日,想必上党的粮草也能运到了。” “此真谓雪中送炭也!”陈骞也笑着,和州泰二人往粮草堆积处而来,看着远处直冲云天的大火,叹道,“所幸是东南风,如若不然,烧毁这些粮草,实在可惜。” “将军,不好了,不好了——”正走之事,忽然副将匆慌而来。 陈骞看了一眼州泰,脸色微变,沉声道:“何事惊慌?” “将军,那些粮草,粮草……” “粮草如何了?”陈骞本来还强自镇定,看副将神色如此,也心中狂震,上前两步问道。 “将军,那些粮草都是假的,”副将急声道,“属下方才奉命清点,才发现那些粮草 “这?”陈骞大吃一惊,也不管副将,大步往粮草处奔去,州泰紧随其后。 二人来到一个粮草堆前,只见士兵们已经把粮草扒开,里面却是湿漉漉的泥沙,一看就是挖掘那些沟壕堆起来的。 “不好,中计了!”州泰在一旁脸色大变,拉着陈骞忙去见曹宇。 ****** 经过一片山坳处的树林,夏侯霸在向导官的带领下埋伏在一处矮坡之后,岑威的人马则在树林中等候消息。 不多时便听到河岸处鼓声响起,杀声隐约传来,未到半个时辰,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照得远处的山岭黑影起伏摇摆,恍如缓缓而动的洪荒猛兽。 夏侯霸派出斥候小心查探兔耳关方向的动静,果然很快就听到闷雷般的马蹄声轰隆而来,一队骑兵从山谷之中奔腾而出,向着司水方向赶去。 夏侯霸站起身来,看着远去骑兵的黑影轮廓,冷哼一声道:“哼,此必是西凉铁骑前去救援,我们依计行事!” “是!”副将闻讯,马上下去传令。 夏侯霸又派人向后面的岑威报信,带着中军以及护卫人马,悄悄往兔耳关方向前行,或许是刚才骑兵惊扰的缘故,山岭之中静悄悄地,连虫鸣之声都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