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天色还未亮,成都的内城中响起了悠扬绵长的钟声,久违的早朝再次开始,虽然大家都有猜测,但新君未定,这一次的早朝意义又有不同。 明心殿外,文武大臣共有三十人列队,这对于大汉王朝来说,显得略有寒酸,但大家都知道武将都征战在外,此次能参加朝会的,都倍感荣幸。 大殿前的四根石柱上,金龙昂首向天,威武非凡,朱红色的宫门缓缓打开,金甲侍卫从两侧走出来,站立在白玉石的台阶两侧,斧钺枪戟等仪仗一直排列到宫殿之内。 随着三声净鞭响过,文武以费祎和刘敏为首,从左右台阶上缓步进入大殿之中,此时天色还未大亮,殿内点着蜡烛,灯火辉煌。 群臣入殿静立,不多时便听到脚步声响动,左侧迈步而出的是燕王刘封,右侧则是北地王刘谌,二人都是身穿王服,头戴紫金冠,站立在龙书案之下。 刘谌抬头看了看刘封,又看看群臣,嘟着嘴静静地等待,他虽然平日里精灵古怪,但毕竟十几岁,也稍稍懂事,知道这种场合之下,还是不能乱来。 刘封微微上前一步,缓缓道:“陛下北巡,不幸驾崩,嗣君随行,一同归葬,致使国内生乱,百姓惶恐,今务必先安内再攘外,遵照礼仪,当由北地王继位,诸位以为若何?” 费祎言道:“殿下之言有理,国不可一日无君,北地王依序为长子,理当继承汉统,兴师讨逆,光复汉室。” 刘敏也说道:“祖业不可以废弃,四海不可以无主,今天命归于北地王,臣等自当殚精竭虑,不敢令高、光之业,毁坠于地,愿请北地王继位。” 刘封耐着性子听着,这些堂皇之言,他可是说不出半句来,但还是不得不一脸认真地微微颔首示意,如果稍微露出不满之色,只怕会被人诟病指责。 随着费祎和刘敏开口,其后的董允、谯周等人都纷纷上前表态,无一不是歌功颂德,引经据典,有的刘封听都没有听过,大概连后来的史书中也不曾记载的事件都被他们挖了出来。 足足一顿饭的功夫,大家才神情凝重地安静下来,将这个决定汉室命运的大事确定,每个人看似老神在在,但他们明白,今日之言,必会载入史册,谁也不敢胡说八道。 刘封点点头,才低头对刘谌说道:“今陛下驾崩,嗣君遭难,唯有殿下担当兴汉大任,请上位接受群臣跪拜!” 刘谌看了看刘封手指的龙椅,眼眶一阵发红,直到刘封将他从永寿宫接出来,刘谌才知道刘禅死亡的消息,伤心哭了半日,倒也是个孝子,还好有张星妍安抚。 “伯父,还是你来坐吧!”刘谌擦了擦眼泪,语出惊人,吓得费祎等人脸色大变,都差点忍不住出列劝谏了。 就在半月之前,刘封图谋篡位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白虎之事在刘备在世的时候就有人说起,这倒还能接受,但刘封在长安坐过龙椅的事情,让这些人心中忐忑。 虽然自从见到刘封之时,就没看出他对皇位有半分觊觎之心,直到现在,还是让北地王继位,但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如此,就等北地王谦让之言? 刘封的城府和心机,连诸葛亮有时候都看不透,更不要说费祎等人了,以刘封现在的实力,伪装如此,又在救出刘谌的时候故意说出什么话迷惑于他,今日刘谌若是真的谦让,岂不是正中下怀? 群臣的紧张,刘封都看在眼里,那些谣言虽然不知从何而来,但刘封也猜到必定是曹魏散播,长安坐龙椅的事情,就邓艾和姜维几人见到,不知为何竟会泄露出去,看来天下真没有不透风的墙。 对于这些谣言,刘封根本未曾放在心上,一笑置之,如果真要自立,早就在洛阳或者长安登基了,让刘永、刘理和刘谌窝里斗,又何须千里迢迢,冒险赶来成都? 只是人在局中,就难免糊涂,尤其是这个时代忠君思想更为顽固,人人都为了皇位不惜身死,以刘封现在的实力和威望,皇位基本是唾手可得,他自己说没有自立之心,但又有几人肯信? “殿下,你只管上位,有我辅佐,保证没有人敢不听号令,”刘封淡然一笑,拉着刘谌的小手,将他带到龙椅旁边,正色道,“你才是刘家的血脉,只有你来继位,这才是真正的汉室,中兴大业,还要寄望于你!” 刘谌几乎是被刘封抱着坐到龙椅之上,小屁股挪了挪,宽大的龙椅让他有些不习惯,伸着脖子看着 刘封温和笑道:“我期望你将来成为贤明之君,切莫辜负了我今日一番信任,行过礼之后,你我便是君臣了,一切自当遵从礼法,不可再叫伯父!” “伯父——”刘谌看到刘封走下台阶,忽然大叫一声,说道,“你不能拜我,否则我……我就不坐了!” “这……”刘封一只脚踏在台阶上,看着群臣和刘谌,左右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