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恭和吕祥躲到了隔壁的小隔间里,正是爷孙俩住宿的地方,这一间铺着一张小木床,墙壁上挂着蓑衣和渔网,还有一张磨损的弓和几个刀叉。 马速极快,那群人已经到了木屋边上,都戴着斗笠穿着蓑衣,几人在外面拴马,有两人率先进了屋内,老者已经在门口迎接:“几位是要过江吗?” “过江作甚?”当先一人声音粗豪,将斗笠摘下来,抖着身上的雨水,言道:“我们在这里避避雨,没你们的事,弄点热水来就是。” 费恭和吕祥在隔壁,听到这人如此蛮横,都微微皱眉,尤其是吕祥,他负责整个南中的治安,自以为治理的还不错,想不到还是有如此霸道欺人之事。 这木楼是以木桩和竹子所造,隔层之中还有缝隙,两人从细小的缝隙之中看过去,说话的人一脸胡茬,面目黝黑,眼神略显凶恶,另一人却是背对着他们,正将蓑衣解下来,看不清容貌。 “快去烧水,雨停之后送你半只牦牛腿,不会让你吃亏的。”背对着他们的那人声音低沉,语气缓慢,却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老者看这几人腰中带刀,语气不善,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但也不敢违拗,转身到左侧的房间里去烧水。 等那人取下头上的头巾转过身来的时候,才看清这人竟是个癞痢头,两只眼睛一大一小,左眼的眉骨上还有一道刀疤,这人面容狰狞,却是汉人的容貌。 黑脸大汉有些烦躁,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大雨,骂道:“这雨来的太他娘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可别耽误了行程。” “冬日的雨,来得快,去得快,不用着急!”癞痢头坐在用数截竹杆做成的凳子上,发出嘎吱吱的响声,缓缓道,“今晚一定能赶到母敛。” 片刻之间,其他几人也拴好了马,都到屋里来避雨,共有七人,一进屋之后,小楼便显得拥挤不堪,地上都是水渍,各自甩着身上的雨水,骂骂咧咧。 “黄管家,这屋后面还有五匹马,我看好像是官马!” 最后走进来的一人来不及摘下斗笠,快步走到癞痢头身旁,低声说道。 “嗯?”癞痢头双目微缩,一双眼睛四下打量,马上就看到站在房门口的少年,盯着他沉声道,“小子,你过来!” 少年手扶着门框,反倒退了一步,似乎有些畏惧,看着这些人不敢说话,没有了刚才的活泼激灵。 “你这屋里是不是藏了人了?”癞痢头双目微缩,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是不是官兵在里面?” “啊?”少年吃了一惊,连忙摇头道,“没……没有!” 但他这一说,其他人也都警惕起来,齐刷刷盯着门口,那黑脸大汉更是用手按住了刀柄,眼神闪烁不定,杀气隐现。 “哼,没有?”癞痢头站了起来,缓步走向门口,对着房间沉喝道,“不知里面是哪位军爷,可否见上一面?” “里面官兵!”少年见癞痢头走过来,忽然壮起了胆子,张开双臂走了出去,拦在门口。 “滚开!”黑脸大汉恼怒,将少年一把推开,“老子办事,你敢阻挠?” 少年惊呼一声,跌跌撞撞向后退去,正好老者从房间里听到声音走出来,急忙扶住了少年,经怒道:“都是来避雨的,雨过之后各自散去,何苦争执?” “嘿嘿,偷听了我们的秘密,谁也别想活着离开!”黑脸大汉冷笑着,走向了房门口,一只脚刚踏进去,发出一声闷哼,抱着胸口跌跌撞撞地又退了出来。 “啊——”黑脸大汉大怒,抽出了腰刀。 “敢动手,活得不耐烦了?”癞痢头拦住了黑脸大汉,冷冷看着房门,“还不出来受死?” “大家不要动手,不要动手,”老者将少年推到厨房门口,快步走到黑脸大汉面前,双手挥舞,“官府有规定,不能械斗,不能械斗啊!” “哼,官府算个屁!”旁边光芒一闪,另一人已经拔刀出鞘,顶在老者胸口,冷笑道:“你这老狗,再动一下,老子先一刀砍了你。” “大爹.!” 少年脸色苍白,便要冲过来,那癞痢头眼角瞥见,猛然抬脚,少年猝急不防,正中胸口,被一脚提到了竹子栅栏外面。 噗通一声,泥水四溅,所幸那里是一片菜地,少年摔得倒是不重,但那一脚却让他一时喘不上气来,跌倒在泥地里半天爬不起来。 “你们这群畜生。” 老者厉吼一声,便要冲过去,拿刀之人冷笑一声,骂道:“老东西,你这是找死。” 费恭和吕祥看那人举刀便要砍下去,惊呼出声,赶忙向外冲去,还没走出门口,便听到一个声音大喝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