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之上,班辞也带着几个人上前,几个人七手八脚将箭镞清理出来,带着随身的金疮药为母鹿包扎,文鸯更是接连扯下自己的几块衣襟,忙得满头大汗,再也不见刚才的喜悦和激动。 那头母鹿又开始的惊慌挣扎到后来默默忍受,直到几人将它的伤口包扎好之后,才翻身站了起来,跌跌撞撞跑出去几步,回头看着一群人,不明白这些人为何杀它却又救它。 “快走吧!”文鸯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捡起几块石头驱赶着母鹿,很不想看到这残忍的一幕。 母鹿低鸣几声,来到树林旁,两只小鹿蹦蹦跳跳地围过来,用脑袋蹭着母鹿,另一只似乎毫不知危险,又跑到母鹿后面想要吃奶。 “滚——”文鸯一声爆喝,又拿起长弓,母鹿见状,嗖的一声窜进了树林之中,消失不见。 树叶呼啦啦地响着,落下一大片,枝干簌簌抖动,所有人都沉默下来,来到山谷之中,共有六头梅花鹿倒地,鹿血顺着箭柄汩汩地流淌着,浸湿了身下的泥土。 鹿儿已死了,仍旧大睁着无神的双眼看着来人,但眼神中透出的却是温驯和无助,不像狼等其他野兽,死后依然凶光暴露,令人心悸。 士兵们上前拔出箭羽,用绳子将鹿绑起来,挂在在马背之上,收拾着战场,见文鸯忽然发怒,谁也不敢说笑,一时间倒安静下来。 刘封和文鸯、班辞三人坐在一块青石之上,望着那几头野鹿一阵发愣,忽然道叹:“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你们可知,为何要用鹿来形容江山吗?” 文鸯低着头不说话,班辞顿了一下,才道:“以鹿喻江山,早已有之,姜尚《六韬》云:取天下若逐鹿,而天下共分其肉。属下先前也曾不解,今日围猎反而有所体悟。” “哦?说说看!”对于这些典故,刘封却是一无所知,如果姜子牙说过这样的话,可能司马迁在史记中这么写,也是来源于此,而姜子牙的坐骑就是鹿,应该也是有感而发。 班辞叹道:“以属下愚见,鹿性温驯,又无力杀敌,势强者皆可得之,与江山颇有相似之处。自古成王败寇,强者为尊,争夺天下,不正如逐鹿一般,强者得之?” 刘封闻言不由一怔,先前他一直以为江山唯有德者居之,而鹿、鹤等都在古代象征品德高尚,唯有德高者,才能靠近鹿和仙鹤等灵物,没想到班辞这一番解释,听起来似乎也有些道理。 “唉,自从董卓乱政以来,连年征伐,狼烟四起。诸侯各怀私心,不服王化,如今曹家篡逆,东吴也自立,唯有父皇承袭汉祚,一力支撑,数十年才挣下一片基业,这三足鼎立,中原将乱,看来真要逐鹿中原了,究竟鹿死谁手?” 班辞抱拳道:“殿下,吾等秉承天意,中兴汉室,乃是顺势而为,民心所向。如今汉军实力也最强,必能讨伐曹逆,扫平江东,一统九州。” 刘封笑道:“孔子曰:天下唯有德者居之。但定远之言也有道理,看来唯有德才兼备,方能得鹿,我们要的是活鹿,而不是死鹿。” “活鹿?”班辞一怔,点头道,“属下明白了,若天下动荡,民不安生,江山千疮百孔,那便是死鹿。而励精图治,国强民富,造就一个太平世界,便是活鹿。” 呦呦—— 就在闲聊之时时,忽然听到右边的山林中又发出一阵鹿鸣,声音略显尖细稚嫩,正是刚才小鹿的声音。 “我不是让你走了吗,怎么还来?”文鸯霍然起身,几步跑到山坡之上,神色一怔,沉喝道,“何人?” 听说有人出现,众人不禁一愣,想不到这山野里还有别人,那些护卫们马上拿出兵器靠近刘封,小心戒备起来。 只听一个粗豪而沙哑的声音大笑道:“哈哈哈,在下偶然路过,无意冒犯,打扰打扰!” 文鸯沉声道:“你在此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偷听多久了?” 话说到一半,忽然又惊怒道:“你,你怎么把它们抓了?还不将其放生?” 那人却缓缓说道:“小将军,这三只鹿离了鹿群,很容易就会被山中的野兽袭击,更何况母鹿受伤,小鹿没有自保之力。放了它们,就是害了它们呀!” 文鸯一怔,指着那人怒骂道:“你……花言巧语!” “阿鸯,不可无礼!”刘封挥挥手,示意护卫们都退下,对文鸯说道,“此人之言有理,请他前来一叙。” 文鸯微哼一声,微微侧过身,示意那人上前,很快便看到从后面树丛里走出一人,这人身材不算高大,一脸的络腮胡,头戴范阳斗笠,看装束像是从漠北来的,怀中抱着两头小鹿,站在山坡上冲着刘封微笑点头。 刘封看着人面目方正,双目有神,看似穿着普通,却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看气势就不像是普通的樵